第198章 女帝师三(60)[第2页/共5页]

颖妃的眼中闪过一丝苦涩的柔情：“他倒是用心。只是究竟如了慧媛的愿。”

我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起家下楼。

我想不到他竟说得如此透辟，不觉讶异：“陛下圣明烛照，无微不至。既如此，为何容慧媛……”

梁艳生道：“小生出身寒微，只望稍稍明理，不敢希冀功名。”

这片牡丹是陆皇后在宫中留下的独一陈迹，暴风中的起舞，是她至死不平的灵魂。心中出现不成按捺的悲怆之情，我叹道：“‘善迹者欲人继其行，善歌者欲人继其声’[193]。”

他是个伶人，竟不自称“奴婢”或“小人”。我和颖妃相视一笑，颖妃道：“无妨。你不是叫梁艳生么？怎的又叫梁毅？”

我更是迷惑：“微臣痴顽。”

我笑道：“mm洞悉万事，怎能不知陛下的良苦用心？”

我笑笑，在她耳边轻语半句。芳馨恍然道：“竟是如许！奴婢直是个死人，竟不晓得！”

康总管在一旁低声喝斥：“大胆！见了娘娘也不叩首？！”

我抚着胸前的淡黄色衣带，垂眸一笑：“‘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195]，纵使气候窜改万端，只要姐姐宠遇不衰，我便没甚么挂记的了。”

颖妃正要说话，忽听梨园的康总管鄙人道：“启禀娘娘，启禀大人，梁旦前来问安。”

我转头一瞧，果见绿萼上着淡黄色碧桃纹小袄，下着蓝绿罗裙，甚是清爽娇俏。我笑道：“公然，绿萼明天打扮得很出挑。”

待绿萼捧着大氅出去了，芳馨为我正一正宫花，笑道：“女人自听了粲英宫的动静后，倒比昨日得了金子还要欢畅。刚才粲英宫的人又来讲，陛下到现在都还没有起家，恐怕要误了早朝。”

梁艳生道：“小生自幼父母双亡，为生存所迫，只得苦练技艺，赡养弟妹。只是虽为贱役，却不敢忘贤人教诲。”

天子笑道：“明天是你的生辰，朕给你的东西，你喜好么？”

梁艳生远远站定，只施了一个长揖，道：“小生梁毅，拜见颖妃娘娘，拜见朱大人。”

我一怔：“mm……”

我淡淡一笑道：“‘一日不书，百事荒凉’[196]罢了，怎敢僭称‘总理万机’？”

我发笑：“冬麦仿佛已过了播种的时候，且江南诸道并不如何愁春旱。”

梁艳生沉默半晌，恭敬道：“是。小生服膺娘娘教诲。”

颖妃多年的忠心和辛苦终究获得了回报。我深为震惊，不由问道：“陛下何不亲身对颖妃娘娘说，娘娘定然欢乐，也情愿从命。”

我心知肚明，点头道：“微臣痴顽，恭领圣训。”

颖妃一摆手，辛夷上前一步，道：“请梁旦上前来。”

我唯唯应了，随天子来到椒房殿的东侧殿。但见红檀木九重秋色阔镜妆台还是立在南窗下，只是台面光溜溜的，不见了脂粉珠钗等物。我的身影在镜中一闪而过，和他的一样，俱是青暗淡淡。转过四扇美人苏绣屏风，早有宫人重新奉上茶点。他坐在新搬来的黑檀雕龙御座上，我鄙人首的绣墩上陪坐。

颖妃立足，侧头微微惊奇：“姐姐都晓得了？”

我不觉大笑，屈一屈膝道：“娘娘贤明。”

花海上方挂满了宫灯，风吹过，灯影如浪头翻涌的水光，每一簇牡丹都在相拥起舞。自从慎妃分开守坤宫，后花圃便荒废了，这片牡丹是陆皇后重新栽植的。我行了礼，道：“和往年一样好。”

天子大笑：“这句‘圣明烛照’才听出两分至心来。”说罢起家一拂袖衫，“你才回宫，想必也累了，早些归去安息。”说罢向小简道，“换衣，去粲英宫！”说罢率先走出东偏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