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女帝师三(60)[第2页/共5页]

我浅笑道：“实不相瞒，陛下晓得mm不肯放弃运营多年的少府，又不忍逼迫mm，以是命玉机来劝mm。mm既明圣意，何不顺从？”

梁艳生道：“小生出身寒微，只望稍稍明理，不敢希冀功名。”

天子笑道：“明天是你的生辰，朕给你的东西，你喜好么？”

我和颖妃在临时搭建的观台上并排坐定。颖妃转头向我笑道：“我还向来没有这么余暇，到梨园里来瞧新戏，想必今后能够常来。”

天子道：“颖妃多么聪明，朕的心机她不是不明白。但你晓得，她平日最爱的便是看管和扩大少府的财产，计算放钞的本息，她喜好全部后宫都在她的掌控和调剂之下。她毫不会等闲放弃，朕也不忍逼迫她。”

我再次起家施礼，感佩道：“‘君子以裒多益寡，称物平施’[194]，陛下圣明烛照，无微不至。微臣佩服。”

康总管赶紧让在一边，向台上招一招手。但见一个身材颀长、面貌超脱的白衣男人从台上翩然跃下，没入梨树林当中，半晌，又从乌黑光辉的梨花丛中徐行而出，其超脱安稳，如踏云端而来。我记得他的春秋总也有三十七八岁了，望去却不过二十五六岁。

我发笑：“冬麦仿佛已过了播种的时候，且江南诸道并不如何愁春旱。”

颖妃一摆手，辛夷上前一步，道：“请梁旦上前来。”

颖妃正要说话，忽听梨园的康总管鄙人道：“启禀娘娘，启禀大人，梁旦前来问安。”

天子道：“慧媛说你和几个总管常往国库捐款，大大超越了你的俸禄，是以要求彻查内阜院的贪弊。有朝一日她问你，你便将那些金子摆在她面前，只说都是朕犒赏的，她天然无话可说。”

我笑道：“听他唱过几次，却还没见过他素颜的模样。”

我唯唯应了，随天子来到椒房殿的东侧殿。但见红檀木九重秋色阔镜妆台还是立在南窗下，只是台面光溜溜的，不见了脂粉珠钗等物。我的身影在镜中一闪而过，和他的一样，俱是青暗淡淡。转过四扇美人苏绣屏风，早有宫人重新奉上茶点。他坐在新搬来的黑檀雕龙御座上，我鄙人首的绣墩上陪坐。

颖妃立足，侧头微微惊奇：“姐姐都晓得了？”

一夜风雨，起家时很有凉意。绿萼翻开柜子，寻出一件丰富的青白团花立领大氅，抱怨道：“都城的气候真是无常，女人不晓得，内里冷得跟入了冬普通。方才晒了收起来的厚衣裳，又要拿出来穿。”

颖妃笑道：“我朝采选贤达，从不看出身如何。如有真才实学，何惧出身寒微？”

我望一眼远远侍立的辛夷和绿萼等人，淡淡道：“mm当晓得，一味宠幸放纵，一定是功德。何况她现在也是真的得宠，真真假假掺在一处，恐怕连她本身都辩白不清。mm又何必在乎？”

我想不到他竟说得如此透辟，不觉讶异：“陛下圣明烛照，无微不至。既如此，为何容慧媛……”

天子的笑意仿佛被风吹得僵冷，我惊觉讲错，脑中一空，微微眩晕起来。却听他不徐不疾道：“‘善歌者欲人继其声’？说得好。”见我低头不语，又笑道，“这里风大，出来说吧。”

颖妃见我没带辇轿，便转头向辛夷姑姑道：“让他们归去吧，本宫和朱大人步行去梨园。你们离远些跟着，不成打搅。”因而我也转头递个眼色给绿萼，表示她不必贴身跟从。

我心中感激，正要称谢，他又道：“内阜院总管过分充足，当然可作为贪污纳贿的干证，但朕晓得，你的钱却不是从内阜院来的。何况，往国库捐银子助战，乃是善举。因隐善而发奸恶，是乖违情面的。碧螺春一事，更是牵强附会。这几年你不在宫中，最贵的茶，都往朕这里，另有往粲英宫那边送了。内阜院的齐总管以次充好，与你甚么干系？慧媛这一次是想扳倒颖妃，再牵带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