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女帝师三(55)[第2页/共5页]

我立足感喟：“李演清楚是要我树敌于后宫。”

我深深一拜：“‘天下有道，主明臣直；虽休勿休，永贻世则。’[175]陛下当欢乐才是。”

我笑道：“微臣实不敢当。未知裘大人究竟如何有为，竟令陛下赞不断口？”

小简退后一步，垂眸恭敬道：“千真万确。”

天子叹道：“私宴妄言？讪谤先帝残暴不仁，煽动北方归降之人，只可算作妄言么？他是司徒，掌天下儒生庠序，即便在闺门当中，也当去处有度。此言传出，朝野皆知。若不严惩，朕何故为人子？何故掌天下？毕飏德非杀不成，宋卿勿再多言。”说罢扶宋大人起家。

小简道：“奴婢劝过的。不过孔贤人不是有句话说，若劝过不听，又何必再劝。况劝多了不免伤了和蔼，奴婢不敢对师父无礼。”

我清楚地记得，他升我做正六品女校之时我忐忑到惊骇的表情，遂垂眸沉寂一笑：“陛下记得清楚。”

天很快便全黑了，廊下一圈明灯环抱，目不转睛地刺探着一腔难以言说的浑沌心机。忽见迤逦两行宫灯自暗沉如铁的定乾门外闪了出去，天子的脚步带起一阵惊风，将颤巍巍追逐而来的老臣的银须拂在两边。那老臣身着紫袍，沉重的乌皮靴踏着力不从心的闷响，正气喘吁吁得说不出话来。目睹天子就要踏上通往仪元殿的长阶，忙深吸一口气，奋力一跃，向前扑倒，刚巧捏住了天子的袍角。天子只得站住脚，俯身扶起那老臣，道：“宋卿这又何必？”

我沉吟道：“如此看来，这位裘大人是治世之才。既然考课优良，何不让他做刺史？做王府官恐怕并非他的志向。”

我怔了半晌，感喟道：“小小年纪，也真是不幸。”

我淡淡道：“黄女御又不是没有在定乾宫过夜，奉侍不周，怨不得别人。”

我赶紧到书房门口拜迎。杏黄地海水江崖纹的衣摆在我面前停一停，只听天子道：“平身赐座。”他在书案后坐了，痛喝了两杯茶，这才道，“在谨身殿多说了一会儿，这些老夫子缠得朕水都喝不上一口。这还不敷，竟还从定山殿追到仪元殿来，真是胆小包天。”

小简道：“是。午后慧媛来侍驾……”

我叹道：“她被摈除，多少是因我和李演的原因。易曰：‘括囊，无咎无誉。’[172]还请姑姑代我为之，可稍稍停歇我的不安。”

我心念一动。高曜仿佛并不晓得天子成心命裘玉郎做王府咨议，那熙平长公主又是如何晓得的？莫不是……不，要在天子身边安插耳目、探知他对皇子都秘而不宣的企图，何其艰巨。连陆皇后都失利了，熙平长公主就更无能够。罢了，高曜本就不宜自求裘玉郎为王府官，现在天子成心，倒也不算太坏。

我笑道：“度才用人，明君所为；令偿愆悔，仁主之风。微臣佩服。”

天子笑道：“这小我你必定晓得，只往五年前去想。”

【第三十八节 括囊无咎】

我凝眸半晌，小简忙低眉垂首。我起家将看过的奏疏放到身后的架子上，头也不回地笑问：“公公为何将这等密情奉告我？”

芳馨点头道：“奴婢不明白，李公公为何——”俄然觉悟过来，“莫非是因为垂白叟，以是怕女人抨击他么？”

天子道：“裘玉郎一上任，三个月内将前任三年中积下的案件一一审毕，缧绁一空，百姓欢腾；催促农桑，税租充沛；建常平仓，荒年也不必国度施助；又命百姓多产鱼蟹莲藕，行销北方；鼓励养马，重修县学；不畏豪猾，为民做主。这几年蕲州来告他的奏章很多，朕都没有理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