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女帝师三(55)[第3页/共5页]

我笑道：“姑姑何必骂他？他老了，又没个亲旧，独安闲宫里阿谀也是不幸。说到底，不过是想安度暮年罢了。”

芳馨微微游移，脸一红，附在我耳边说了一句，末端道：“听简公公说，黄女御就如许呆坐了半夜，陛下也不准她归去。”

天子叹道：“私宴妄言？讪谤先帝残暴不仁，煽动北方归降之人，只可算作妄言么？他是司徒，掌天下儒生庠序，即便在闺门当中，也当去处有度。此言传出，朝野皆知。若不严惩，朕何故为人子？何故掌天下？毕飏德非杀不成，宋卿勿再多言。”说罢扶宋大人起家。

天子向我道：“昨夜你呈上来的那些人，都是没有功名的白衣，好虽好，却做不得长史咨议。朕想到一个绝好的人选，能够做弘阳郡王府的咨议参军。你猜是谁？”

天子笑道：“你不必谦逊。夫子教书但求无过罢了。触龙劝赵太后，‘蛮夷攻蛮夷，中国之形’，将冯奉世、郑吉、陈汤、班超、赵广汉之流随便批评，略无滞碍，这些毫不是夫子所传授的。正因你教得好，朕才升你做女校。”

我恍然一笑：“是。当时裘大人金榜落款，被任命为蕲水县县令。裘大人在京中拖延，直到陛下亲征都没有上任。弘阳郡王殿下此举乃是为父分忧。”

芳馨一怔：“奴婢才刚看到一个脸生的女子进了寝殿，不过一会儿已经派小丫头出来看了好几次，最后仿佛托李公公去御书房看。莫不是那位女御……”

熙平长公主早就说过，天子或许成心令裘玉郎做高曜的王府官。现下，他终究要落实弘阳郡王与裘家的交谊了。我叹道：“莫不是裘玉郎？”

天子道：“裘玉郎一上任，三个月内将前任三年中积下的案件一一审毕，缧绁一空，百姓欢腾；催促农桑，税租充沛；建常平仓，荒年也不必国度施助；又命百姓多产鱼蟹莲藕，行销北方；鼓励养马，重修县学；不畏豪猾，为民做主。这几年蕲州来告他的奏章很多，朕都没有理睬。”

我点头道：“昨晚陛下已看破了我的企图，只怕李演的心机也瞒不过。他不敢胡说。只不幸好好一个女人，还没得恩宠便无端端被赶出宫去做苦役。”说着将一枚青玉镯子套在左腕上，“今后姑姑若得闲，就看顾些吧。”

我笑道：“姑姑这话便有些意气用事了。李演是陛下的亲信，又是自幼奉侍的，情分非比平常，岂是我能赶走的？何况我才到定乾宫便着仓猝慌地摈除白叟，未免不堪。说到底，李湛之之事是圣意，怨不得李演。”

我笑道：“度才用人，明君所为；令偿愆悔，仁主之风。微臣佩服。”

宋大人喜出望外，怔了半晌，这才放脱天子的衣袖，再次叩首，朗声道：“陛下圣明。”

李演行事不当，小简稍谏辄止，清楚是有放纵并取而代之的心机了。我淡淡道：“子曰：忠告而善道之，不成则止，毋自辱焉。”[173]

天子眉间一宽，不觉发笑，“闻卿箴劝，朕心甚慰。”说罢微一抬手，因而我站起家，端坐鄙人首。

天子浅笑道：“当时候你还是曜儿的侍读女巡。弘阳晓得为君父分忧，也是你教诲得好的原因。”

我叹道：“她被摈除，多少是因我和李演的原因。易曰：‘括囊，无咎无誉。’[172]还请姑姑代我为之，可稍稍停歇我的不安。”

天子道：“你也不问是甚么事情，就让朕欢乐。”

我不觉惊奇：“慧媛常在……那样的时候说这些话么？”

天子笑道：“你也感觉好？”

芳馨道：“奴婢能够断言，那位黄女御绝没有睡着。”停一停，又道，“李公公为何要如许说？陛下还在繁忙，女御却睡着了，极有能够被送归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