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女帝师三(46)[第2页/共4页]

我伏地叩首，若兰亦起家施礼。太后拉着我的手，命我坐在她的脚边：“一回宫就病了一个多月，比三年前更见清癯。年纪悄悄的，可要好生保养才是。”

太后的手紧了一紧：“受得住磨难，才气成大器。”

高曜一指青白瓷雕花执壶：“这是前朝佳酿，孤回宫的时候，父皇犒赏的。”

南厢中只余了我和高曜两人，一时候冷静无语。仿佛还是昔年他合法龆年的光阴，来灵修殿与我一道用膳，碍于“食不言”，也是相对而坐，一言不发。

高曜举酒，我俩相对一饮而尽。辛辣炽热的一线贯穿胸喉，悲怆豪气顿生。高曜笑道：“姐姐酒量很好。”因而连饮三杯，高曜便不再劝。芸儿为高曜斟满酒，便拉着绿萼一同退下。

太后对劲道：“旧事不必再提，只看来日便好。”

忽听门口有一个少年人生涩的声音唤道：“玉机姐姐。”

我只作不觉，还是眺望：“当今乱世，娘娘定会如愿以偿。”

绿萼忙上前润笔研墨，一面道：“是。慧媛娘娘说，王氏和邓氏无知，扰了女人养病。王氏是她所荐，该当同罪。”

回到漱玉斋，倒是芳馨和芸儿一道上前施礼。我赶紧扶起芸儿，向芳馨道：“我遣姑姑去长宁宫问安，如何姑姑没去，倒是芸女人来了？”

高曜道：“父皇已经为孤选定了王府，过几日便要出宫了。”

我一怔，道：“是呢，几乎忘了。”

芳馨赞叹：“奴婢先前觉得她只是想争一争皇子的吃穿报酬，为了这些将儿子送给别人养，有些不值得。不想她竟有这番心机！”

我浅笑道：“她问了问秋兰和银杏。”

我合住她的手，叮咛道：“你有身辛苦，府中事件能不管就不要管，丢给管家便是了。”

我笑道：“但是姑姑觉得值得么？”

白微微一笑道：“这是王爷的意义，大人放心安息半晌便好。奴婢辞职。”

酒香醉人，已分不清今夕何夕。我讷讷道：“都过了三十六日了么？”

芳馨微微一惊，一只盛药的小青瓷盒子从怀中滑了下来，在地上跌成两半：“王氏才被摈除，圣上竟将此事交给了慧媛？”

芳馨道：“这……奴婢说不好，也想不清楚。”

我忙道：“现居国丧，如何敢喝酒？”

我摇了点头：“要么她是至心不知，要么是粉饰得太好，没有马脚可寻。”

我笑道：“秋兰和银杏是因她而下狱，因她而被逐，凡是有些知己，怎能不问？不过，她说这两人是因盗药入狱。她究竟知不晓得本相，却也难说。”

芸儿笑道：“奴婢来漱玉斋的路上，竟在益园中遇见姑姑。两下一问，才晓得姑姑是奉了大人的旨意去长宁宫问候王爷，奴婢是奉了王爷的旨意来漱玉斋请女人喝酒的。王爷和大人都想到一处去了。”

眼中望出去一片恍惚，裙上的暗纹踏实如星光涣散。我忙道：“是。太后教诲，微臣服膺。”

芸儿道：“大人一回宫，王爷就想拂尘洗尘的。谁知大人一病便是二十多日。好轻易好了，王爷又病了，待王爷病愈，大人又倒下了。如此七上八下，总不能凑在一处。昨日听闻大人去济慈宫了，想来是病愈了，这便立即差奴婢来请。长宁宫早就备好了美酒佳酿，单等大人了。请大人这就随奴婢去吧。”

我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很有兴味：“这话如何说？”

高曜笑道：“姐姐胡涂了，三十六日服丧之期已过。私宴上稍稍喝酒无妨。”

我笑道：“娘娘公然不忘故交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