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女帝师三(46)[第1页/共4页]

她一转头，绢花中垂下的两串米珠沥沥作响，如猝然惊乱的神思。她幽深的眸底透出几点针芒，随即隐去：“妾身所求，不过是波澜不起，平生安然。对本身、对皇子，都是一样的。”

我在榻上坐下。小几上的白瓷瓶中供着几枝腊梅，金黄光辉，一室飘香。我忍不住嗅了几下，抽出一枝在手中把玩，冰冷一点水珠滚落在掌心，不觉心念一动。此情此景，仿佛亲历，又仿佛隔世。窗外隐有松涛之声，明纸身上映着两对双丫，静日生烟，闲闲无语。连书案上的书都是我畴前常读的。坐在窗下一目十行地看过，薄脆的纸张缓缓翻过，如在核阅往昔光阴。

我笑道：“但是姑姑觉得值得么？”

酒香醉人，已分不清今夕何夕。我讷讷道：“都过了三十六日了么？”

我微微一惊，道：“饯行？”随即省起，“殿下这便要出宫了么？”

白道：“刘大人是前天出宫的，因大人病着，不便打搅，就没去告别。”说着亲身奉茶，“大人请坐，奴婢这就去请王爷过来。”

我笑道：“娘娘公然不忘故交旧情。”

若兰道：“若兰将女人看作于女人普通，固然有幸册封，但山高高不过天，奴婢不敢称呼女人名讳。”

芳馨低着头走了好一会儿，方游移道：“实在奴婢觉得，沈姝的意义对女人也是好的。女人别怪奴婢多嘴，女人本身也说，现在朝野高低，都当女人是女宠，嫁与不嫁，无甚别离。女人若能养沈姝之子为己子，也算毕生有靠了。说不定……”她抬高了声音，怯怯道，“若天不幸见，如马皇后般，也算不测之福了。”

我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很有兴味：“这话如何说？”

我在袖中掐指算罢，方才道：“公然过了三十七日了，想一想仿佛只是明天的事情。”

我笑道：“我早说过，我并不感觉苦。”

若兰道：“王爷早就回关中了，现在王府中只剩若兰一人。太后说，待若兰出产，就请陛下召王爷回京伴随。”

我合住她的手，叮咛道：“你有身辛苦，府中事件能不管就不要管，丢给管家便是了。”

回到漱玉斋，倒是芳馨和芸儿一道上前施礼。我赶紧扶起芸儿，向芳馨道：“我遣姑姑去长宁宫问安，如何姑姑没去，倒是芸女人来了？”

芳馨道：“奴婢不明白，就算是女人做了贵妃，这孩子养在女人的膝下，又能有多少别离？”

我又何曾不是将若兰看作锦素？“好，都随mm。王爷可还好么？现在是在京中还是回了军中？”

我挽起她的手臂，笑道：“沈姝却已想得清楚。”

芳馨在一旁笑道：“女人去吧。漱玉斋明天没有备女人的饭，女人不去就要饿肚子了。绿萼女人带两小我好生跟着，把女人的药也拿上。”

我顺手画了两笔，笑道：“一日里慧媛沈姝、娘娘女御的都闹不清楚，今后还想温馨度日么？”又问道，“她另有甚么事？”

恍忽是那一日在掖庭属与锦素对证，那样决计肠判定和断交，未曾好好道别——和锦素，也和少年相伴的交谊。我心中一酸，转头疾步而去。

芳馨叹道：“女人何必如此自苦。”

高曜道：“刘大人做孤的侍读五年，有三年都是在宫外居住的，在灵修殿不敷两年，并没有姐姐居住的时候长。”

太后对劲道：“旧事不必再提，只看来日便好。”

清冷的笔杆抵着下颌，脑府一片幽冷。我笑道：“这也太谨慎了，她是她，王氏是王氏。即便真的见怪，也用不着来漱玉斋请罪。你如何答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