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女帝师三(42)[第2页/共4页]

我将小梭放在枕边，叹道：“我也猜不到了。姑姑把灯留下，先出去吧。”芳馨剪了焦黑的烛芯，这才出去。小梭反射着烛光，面前一亮。我只感觉莫名地放心，加上神思倦怠，很快便睡了畴昔。

当年周渊不告而别，天子暴跳如雷。张女御言行失准被杖毙，慎妃借此他杀。后宫闭口莫言，再不敢提起她。想不到数年之间，竟云淡风轻了。不，实在是眷恋更深。只因这眷恋深切骨髓，统统的存亡聚散才显得不值一哂。

芳馨不屑道：“慧媛是慧媛，皇后是皇后，天高地远，如何相提并论？何况颖妃娘娘貌美聪明，脾气又好，王氏和邓氏如何比得？”

当年周渊命锦素和李演一道窜改内史，逼慎妃退位。后仅凭一封奏折，便晓得是我在指导李瑞查小虾儿之事。其埋没不露和见微知著早已令我心生惧意。若她一心一意来查后代遇害之事，我和熙平或许就不能扳倒皇后。她的逃离，是我的幸事。但是，身为母亲，竟能撇下亲生后代遇害之事，也实在令我猎奇。只听天子叹道：“宫里有太多身不由己的事，她约莫是腻烦了。”

小简正要辞职，我忙道：“公公请留步，玉机有一事不明，要请公公见教。”

我从枕边摸到那枚小梭，双手托上：“陛下可认得这枚暗器么？”

他端倪之间明朗温暖，有若南风：“朕认得这东西，这叫三才梭，是她二十岁之前所用的暗器。咸平十四年夏季，朕在红玉山庄住着，还找到过她小时候用小石子打磨的三才梭。”他微微一笑道，“你晓得‘三才梭’这个名字是如何得来的么？”

醒来时，苍茫田野充满沟壑，灰云低垂，伸手就能掐出水来。我在齐胸深的土堑中踮起脚茫然四顾，六合蒙蒙一色，如鸡卵密不通风。有一个声音在耳边道：“你该走了。”因而我走了。

我大窘，抚了抚粗糙的长发，挽在耳后：“陛下瞥见微臣做恶梦，也不唤醒微臣。”

我垂首，死命咬牙才忍住了泪意。他又道：“扰了半日，你也累了，早些安息吧。朕还要去永和宫看看华阳，不必送了。”

我恍然道：“本来是她二人！我记得姑姑说过，这此中一人是慧媛平氏保举的。”

我笑道：“这类事情古往今来屡见不鲜，连皇后也曾将颖妃献给陛下。”

【第二十九节 得之失之】

他未曾“得之”，我又何曾获得过谁？胸中悲怆而怜悯，是对他，也是对本身。我含泪道：“人生苦短，既曾相伴，已是不易。若得相知，更是罕见。‘用心于内，不求于外。’”

芳馨体贴道：“女人……还好么？”

我翻搅着红豆粥，发笑道：“这都是我不好，多问了一句，引得姑姑说了这么些话。”

不是不打动，但我早已没有嫁给他的资格。我惊骇半夜梦见三位公主的时候会晤对他迷惑的目光，我惊骇我们对父亲的死都心知肚明却相敬如宾的伪善糊口，我更怕本身有朝一日会恋慕他淡薄的恩宠而背弃熙平长公主和父亲，终至死无葬身之地。

“王女御和邓女御？”我一时竟想不起来，“是哪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