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女帝师三(42)[第3页/共4页]

不是不打动，但我早已没有嫁给他的资格。我惊骇半夜梦见三位公主的时候会晤对他迷惑的目光，我惊骇我们对父亲的死都心知肚明却相敬如宾的伪善糊口，我更怕本身有朝一日会恋慕他淡薄的恩宠而背弃熙平长公主和父亲，终至死无葬身之地。

芳馨道：“向来妃嫔谁不想多占恩宠，恰好慧媛还在做女御的时候，就将王氏也推上了龙床。如此惺惺作态，奴婢有些瞧不上。”

我笑道：“这类事情古往今来屡见不鲜，连皇后也曾将颖妃献给陛下。”

他别过甚去，悄悄擦去眼角的泪痕。虽已放心，竟还不免软弱。很久，他拉住我的手，浅笑道：“你还没有答复朕，你情愿做朕的贵妃么？”

小简游移不语。我又道：“银杏对我有拯救之恩，知恩图报，分所该当。还请公公指导一二。”

辅国公莫璐是周渊的前夫。我听得出神，已分不清他口中给三才梭定名的人，究竟是“她”还是“他”。我又摇了点头。他将三才梭放在我的掌心，谨慎翼翼地合上我的四指，“朕当时在想，她那一石子打不死那头鹿，如果是朕补了一箭，如果是朕把三才梭送到她手中该有多好。但是朕阿谁时候太小太弱。待得朕会造火器的时候，她早已嫁入莫府。厥后她入宫，朕不晓得送了她多少火器弹子、名剑神兵，她却向来不消。”

顷刻间心头冰寒如铁，我含泪淡淡一笑，“奉告陛下一个好动静，周贵妃或许返来了。”

小简道：“陛下问大人的身子好些了没有，还说，施大人和李大人想进宫来问一问当日大人在景灵宫遇刺之事，不知大人可便利待客么？”

天子眼睛一红：“好一个‘自我得之，自我失之’。只是朕何曾‘得之’？”

天子欣喜道：“无妨，朕已经命汴城府尹刘缵、御史中丞施哲、司刑郑新和掖庭令李瑞联手暗查此事，想来不日便有成果。”

正说着，小简过来存候，我放下碗箸道：“未知陛下有何旨意？”

我问道：“这两人新年被关押在掖庭狱，不知所犯何罪？”

我垂首，死命咬牙才忍住了泪意。他又道：“扰了半日，你也累了，早些安息吧。朕还要去永和宫看看华阳，不必送了。”

他黯然叹道：“罢了。你在御书房，日子还长。朕记着你这句话，‘用心于内，不求于外’。”

芳馨道：“这件事情，恐怕女人要亲身问陛下了。另有一事，王、邓二位女御昨夜被赶回监舍居住，看来是陛下不要她们了。”

芳馨出去唤了一声，我仓猝拭泪，哽咽道：“甚么事？”

我从枕边摸到那枚小梭，双手托上：“陛下可认得这枚暗器么？”

隔着帐子，只见他乌黑的身影在门口站了半晌，一抹深重悠长的感喟扰散了一室安宁。他一出去，我便再也忍不住，握着脸痛哭失声。

芳馨道：“奴婢只是担忧婉妃娘娘又要不安闲了。”

小简道：“自是越快越好。不知本日午后申正时分如何？”

周渊的“身不由己”，当是和天子一道，废黜慎妃之事吧。本来她竟如此自责么？我握紧了三才梭，道：“实在贵妃娘娘并不是全然不睬会，那奚桧不是贵妃亲身缉捕到汴城府的么？”

天子浅笑道：“天然要找。朕倒不是盼着她返来为嫔为妃，朕只是想，她老了，该返来安养天年了。朕也老了，也想多见一见故交。”

芳馨体贴道：“女人……还好么？”

见我茫然无语，他又道：“朕已过半生，而玉机合法盛年，恐不能明白朕的心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