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女帝师二(63)[第2页/共4页]

高曜深为打动，道：“知我心者，唯有姐姐。”说罢深深一揖。

高曜道：“莫非现在就不疏离么？母亲既肯舍命一博，孤岂惜繁华繁华？孤要做一个新人，唯愿当时，父皇能信我几分。”

高曜道：“自宫人们去过掖庭属，刘大人便沉默寡言了很多。克日闻得父皇和母后成心在新年后晋封她为从六品女掾，这才好些。”

我笑道：“殿下也不能太小瞧她。”

在帝后与大将军的权势面前，这点幸运不过是痴人说梦。

他不睬会我的要求，我亦无话可说，只得道：“陛下贤明。”

我又道：“只是，阔别宫阙，则父子疏离。蔬食毁形，失锦衣玉食。殿下可要想好才是。”

高曜道：“请姐姐指教。”

绿萼勾上了白玉带銙，小声道：“女人，好了。”

绿萼道：“那如何行？谁来奉侍女人？”

沐浴后，我只穿戴一件葱白小袄，坐在西配房中烘干湿漉漉的长发。绿萼打理着纠结的发梢，一面笑道：“御赐的珍珠袍服和绣花锦履都拿过来了，女人这便穿上，奴婢好给女人梳头发。幸而陛下赏了花钗冠，不然奴婢就又要头痛，不晓得要给女人梳甚么髻了。”说着一扬手，小莲儿带着两个小丫头将衣履都捧了出去。

高曜恍然道：“不错。既要退，就退到底。”

我早收了泪，深吸一口气，转过身来，已是一脸的恭敬与安静。天子浅笑道：“寂静斑斓，很好。平时从未见你穿成如许，实在朕的玉机很适合穿华衣，朕今后会多多犒赏的。”

此话甚是轻浮含混，绿萼和小简都低头暗笑。我不但笑不出来，乃至得空害臊，只觉心惊不已。御宴之前，他本不该当来看我。天子道：“传闻这两日你又病了，朕来看看你。”

忽见高曜探头过来，抬高声音道：“父皇回宫也有二十多日，当问过姐姐了吧。”

我大惊，心头猛地一颤，几近站立不稳。天子甚是骇怪，瞪圆了双眼说不出话来。我跪地泣道：“求陛下恩准臣女回家探父。”

高曜含泪而笑，这才扶我起家：“孤很小的时候，姐姐就教诲孤，若遇父皇雷霆之怒，当避其锋芒，缓缓图之。孤记得清楚。”

我立即站起家来，道了一声谢。颤抖着双手解下白玉带銙。白玉光滑莹润，在我指尖一滑，落在金砖地上，收回清脆的鸣响。一片碎玉激飞出去，落在龙靴旁。我扯开衣带，除下华衫，痛快地抛在地上。珍珠袍疲劳在地，像一片染了血污与寒霜的烂泥。我回身从榻上拿起一袭淡绿色的织锦大氅披上，低头退出了西厢。只听天子在内里叮咛小简：“派几个可靠的人跟着朱大人回长公主府，再派一个太医跟着去。有甚么事立即回宫来禀报。”

芳馨道：“奴婢记得这枚指环是当年女人初选上女巡之时，于女人赠送的。”

丝帕明晃晃地涨满了全部视野，似曾了解。我不敢抬眼看他，不然我悲忿惊怒的眼神定然会出售我心底对他无以复加的厌憎。我举袖拭泪，疾步走了下去，背转过身，将珍珠袍服披在身上。绿萼赶紧上前为我清算衣衫，见我不断落泪，却不敢问。

我冷冷道：“为皇太子守陵，亦是脱不开‘太子’二字。悫惠太子是周贵妃所生，是陛下寄予厚望的宗子。陛下若往好处想，殿下此举便是兄友弟恭，手足情深。若往坏处想，便是沽名钓誉，以情谋事。殿下要离宫避疑，当引慎妃之过为己过，为娘娘结庐守陵，埋头忏罪。三五年后，殿下回宫，当以忠孝谦退闻名，胜于现在以机活络慧闻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