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女帝师一(11)[第1页/共4页]

我游移道：“如许去可冒昧么？”

芳馨会心，欣喜道：“娘娘说了，女人只理睬二殿下的学业，别的一概不睬。那王氏再张狂，也不与女人相干，女人不必烦恼。”说着扶我进了长宁宫西侧门。

锦素笑道：“姐姐谈笑。姐姐的长宁宫和我的永和宫规制不异，陈列用度也是普通。”

只听锦素道：“这等秘事母亲从那里探听来的？若被拿住但是大罪。母亲固然与宜修姑姑交好，但也不能犯险越矩。”

前有汉高祖在平城为匈奴所围，后有隋炀帝被突厥困于雁门。御驾亲征，岂是儿戏？皇太后自是死力反对，那里另有兴趣召见一群无关紧急的侍读女官？我回身回宫，淡淡道：“太后自有太后的难处。去文澜阁吧。”

我与锦素并肩坐下，杜衡亲身奉茶。我想起她们母女之间的私语，不由多看了杜衡几眼。杜衡似有发觉：“朱大人另有何叮咛？”

锦素倒吸一口冷气：“母亲所虑也不无事理，只是我们在这里胡乱猜度，却不知贵妃的心机如何。”

跨出永和宫的门槛，我不觉呆了半晌。芳馨轻声问道：“女人，还去文澜阁么？”

我笑道：“姐姐是爱书之人。幸而我在永和宫担搁了，不然也得扑个空。”

绿萼忙笑道：“宫里有个藏书楼，叫做文澜阁，女人这就去选几本好书放在书架上，岂不更好？见地金玉珠宝，远不如见地册本学问。”

我心对劲足地放下笔：“顺手画的，也不知像谁。你收好。”

日光幢幢，宫苑寂寂，树影移窗，杳无人声。我走到西配殿的门口，正要扬声，忽听内里有人低声道：“才刚听济慈宫的宜修说，早膳后陛下去太后宫里存候，太后劝他暂放亲征之念。刚巧皇后也去了，便一道劝着。陛下不好恼太后，便将皇后怒斥了两句。皇后自发委曲，在太后宫里哭到午膳时分才走。”

芳馨笑道：“永和宫里这对银杏，长了两百年了，现在已经没人记得是谁种下的。女人果然喜好，就奉告内阜院，让他们在长宁宫也移植两株。”

我不由松了一口气：“皇后娘娘驯良可亲。”

徐嘉秬笑道：“才刚从文澜阁过来。”

我点头道：“就依姑姑。”说罢放开画纸，绿萼忙上前研墨。

不一时，惠仙捧了几方绣花锦帕过来。皇后笑道：“这些是文绣坊的新奇花腔，明天赋送出去，就赐给你用。”芳馨接过锦帕，我忙谢恩。

杜衡道：“你不仕进，莫非情愿一辈子做罪官之女，到老还在筹划贱役么？你死去的父亲又希冀谁？”

嫡妻无宠，庶子居长，御驾北征，储位虚悬。高曜身为嫡子，本当生为冢嗣，但是就连御驾亲征如许的好机会，都不能助他登上太子之位。我身为侍读，与他运气相连。待小树合围，又不知是多么景象了。念此不觉伤感：“待长成乔木，也不知我还在不在这宫里了……”

绿萼见我返来，忙奉侍我换衣，一面捧了一盏碧螺春放在书桌上：“这是今春贡的新茶，女人尝尝。”我饮了一口，公然满口暗香。只听她又道，“有一件事情，要讨女人的示下。”

芳馨道：“太后夙来不午歇的，这可奇了。”

忽听身后有人唤道：“朱大人请留步。”

半湿的墨迹垂垂被晨光掠去本来光芒，周贵妃脸上仿佛有泪痕垂垂干枯。我举画打量，淡淡道：“乐在闻道，不在显达，情在画中，不为娱众。”

锦素笑道：“丫头们都还年幼，中午熬不住困，我让她们归去午歇了。”

红叶笑道：“是了，就是将作少监！将作少监是做甚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