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甲第[第1页/共4页]
她亲身从长安去了一趟陕邑找到那位店东人,再一番讲价以后,以每匹六百一十钱的代价买下了二十匹素縑。再带上晓得相牲口的仆人,到畜市中买下三匹骆驼。
徽妍笑了笑:“尔等此去胡地,那些骆驼确切要载我的货,可返来之时,也必是满载李君的胡货。胡地的特产,在中原亦可卖得大代价。更别说这些素縑,你卖出去的价,定然不会低于四万钱,李君,这已是无本的买卖,若不肯亦无妨,我可寻下家。”
待得请出去,徽妍看去,恰是李绩。
徽妍讶然:“是个汉名?”
徽妍道:“为何?”
万事俱备,交货那日,她再看到李绩的时候,吃了一惊。只见他把胡子剃了,暴露一张年青的脸。只见乌发乌眼,却高鼻深目,半像汉人,半像胡人。
王萦看看她,仿佛感觉有理,点点头。
不远处有一处酒坊,徽妍让仆人去与店家要了个雅间,再要了一尊好酒,与那两位胡商入内。
“瑁,出了何事?”这是,马车中一个声音传来,细竹帘被挑开,一个女子探出半个身来,瞅着他们。
王萦说得没错,东墙边上,确能看到杏树的枝头。只是花期过了,看不到花。而围墙仿佛方才补葺过,白垩仍新。
李绩道:“那三头骆驼也要载女君的货,女君也莫忘了,是我等走荒凉跨沙河,拿命为女君搏利。”
正说着话,前面忽而想起一个声音。
徽妍道:“想好了。姊夫,你和不想想,若我本身要组商旅往胡地,又要花多少本钱?戋戋三匹骆驼并不算甚么,若得悠长,当下所出不过外相。此番我不过花去了些许犒赏罢了,若亏,伤害无多,若赚,便有了悠长之计。”
“尔等这就解缆么?”徽妍看看他身后那队满载的骆驼、马匹和十几个火伴,问道。
胡商们俄然被徽妍问话,皆神采莫名。
徽妍也不催促,道,“二位不若考虑考虑,若想好了,便到城西宣里平准令丞周浚宅中,报王女史便是。”
吾都正想说话,李绩笑了一声,“女君想卖的素縑,就是这个。质料倒是不错,只不知胡地这么大,你要卖到那边,想卖几钱?”
徽妍讶然:“为何?”
“我可出三头骆驼。”徽妍淡淡道。
徽妍点头,笑了笑,行个礼,“如此,愿诸位一起安然。”
徽妍面色不改,内心却晓得这个数是合适的,此人确是行道中人。
“我欲卖二十匹素縑往胡地,可惜无人手。”她说,“故而想请诸位捎上我的素縑,一道销往胡地。”
徽妍晓得此事有了说头,持续道,“我可与尔等立契,尔等的商旅,我出资一份,尔等替我贩货。这二十匹素縑,随尔等去卖,返来付我两万四千钱。解缆之前,货色、货钱连骆驼一道立契。”
徽妍发觉了,跟着望了望,晓得她是在看畴前的故居。
那车马声垂垂近了,照面而来时,徽妍瞅见那是一辆标致的车,前面垂着细竹帘,中间一个年青人骑着马,四周跟从者仆人,约莫是甲第中的哪家出行。
王萦跑得很快,待得回到马车旁,扑在边上大哭起来。
“萦!”徽妍追过来,伸手将她扶着。王萦伏在她肩头,声音哭得破裂,“二姊……父亲为何要做太子太傅!为何要触怒先帝!为何要分开长安……他们畴前也很喜好我,都是假的?都是假的么……”
“那些素縑,我返来付你两万钱。”李绩坐下来,就这般说道。
李绩和吾都互换着眼神,没说话。
“万一可就无话可说了。”周浚缓缓道,“往西域贩货,本就是刀尖上滚的买卖,成则为富商,败则为穷乞。”说罢,他看着徽妍,“你都想好了?这可并非小财,就算统统如愿,返来的钱也不过只平了骆驼的本钱,素縑的本钱但是一铢也回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