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甲第[第2页/共4页]
长安很大,皇家的未央宫、长乐宫、明光宫、桂宫、北宫占有了城南,此中,未央宫的北阙和东阙以外,是权贵们的寓所,称为被阙甲第和东阙甲第。而身份低些的朱紫以及平常百姓,则居住在城北的一百六十个闾里。
平准令专为统领诸市商贾而设,连赵弧如许的大户也要谦逊三分,此中短长,胡商们都是晓得的。
王萦说得没错,东墙边上,确能看到杏树的枝头。只是花期过了,看不到花。而围墙仿佛方才补葺过,白垩仍新。
“你那日与我说,东墙的杏树还在,去看看如何?”她浅笑道,“现在虽已过了时候,可说不定还开着花呢。”
中间的家人惊诧,不明以是。
一个男人立在身后看着她们,素青锦袍,那面庞,让徽妍的心轰然蹦了一下。
“萦!”徽妍追过来,伸手将她扶着。王萦伏在她肩头,声音哭得破裂,“二姊……父亲为何要做太子太傅!为何要触怒先帝!为何要分开长安……他们畴前也很喜好我,都是假的?都是假的么……”
“这不必担忧。”徽妍道,“长姊,我在王庭见过很多商旅,这些人,对骆驼最是宝贝,多一头骆驼就是多一份卖货的钱,死了人也不能死骆驼。”
“鄙人蒲类李绩。”虬须胡商道。
她估计得没有错,第二日凌晨,侍婢来禀报,说内里有个胡人求见。
何瑁也看到了徽妍,忙上马,上前向她一礼,“幸会女史。”
徽妍听着,心中亦是难过,却不知如何安抚才好,只能紧紧搂着她,“萦,你另有我,另有母亲和兄姊。萦,莫哭啊……”
二人听得这些名号,神采微变。
徽妍点头,笑了笑,行个礼,“如此,愿诸位一起安然。”
徽妍转头,怔住。
万事俱备,交货那日,她再看到李绩的时候,吃了一惊。只见他把胡子剃了,暴露一张年青的脸。只见乌发乌眼,却高鼻深目,半像汉人,半像胡人。
“我欲卖二十匹素縑往胡地,可惜无人手。”她说,“故而想请诸位捎上我的素縑,一道销往胡地。”
“不过,你这素縑卖不去。”他弥补道。
胡商们俄然被徽妍问话,皆神采莫名。
徽妍面色不改,内心却晓得这个数是合适的,此人确是行道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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徽妍将契书拿出来,递给李绩。
李绩道:“那三头骆驼也要载女君的货,女君也莫忘了,是我等走荒凉跨沙河,拿命为女君搏利。”
徽妍点头,看看王萦,只见她瞅着何瑁不出声,欲言又止。
“石云,那是石云么?”她开口问何瑁,“你怎会与她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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徽妍讶然:“是个汉名?”
李绩哂然。这时,中间的吾都亦笑,“汉人女君,你可知,为何一匹六百钱的缯帛,卖到胡地却要翻上二三倍,乃至十倍代价?”
徽妍却不再多说,她点头一礼,起家拜别。
王萦眼睛一亮,点点头。
二人讶然,转头,却见那顿时的人调转马头走了返来,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男人,脸孔俊气,衣服精美。
“那些素縑,我返来付你两万钱。”李绩坐下来,就这般说道。
“你要买骆驼?”王缪讶然,皱起眉头,“三匹,每匹八千钱,就是两万四千钱。他们带着这骆驼走,若丢了或死了,你岂不是亏了血本?”
徽妍讶然,还了礼,道:“公子识得妾?”
“二位,不知如何称呼。”徽妍让侍婢为二人盛了酒,浅笑道。
她们二人来长安,已经近旬日,比当初奉告母亲的日子迟了很多天。昨日,家中来书,戚氏催着徽妍和王萦归去。徽妍猜想此番约莫不轻易善了,便与王萦一道在市中买了巾帼金饰等物,好归去讨她欢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