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婆婆[第1页/共3页]

李家人在桂树下吃早餐。

杨家和李家是世交，祖辈连着亲。李子恒和李绮节管杨老爷叫表叔。

周桃姑现在恨她入骨，估计正躲在家里扎小人谩骂她呢。这时候把周家人招到李家来，不是自讨苦吃嘛！

宝珠承诺一声，一点一点刮下碗沿上的一层白糖，倒了温在炉子上的肉汤，姐弟俩这才唏哩呼噜把两碗豆腐脑吃完。

她坐在灶台边的小杌子上，尽量靠近炉子，能听到头发上的水汽一点一点被烘干的滋滋声。

李乙出门之前再三交代进宝和宝珠，不管谁来拍门，都推说家里没人，等他夜里返来再作计算。

至于那些簪子、金钗甚么的，恰好用来挠痒痒，想挠那里挠那里，还不会弄乱发型。

李绮节暗里里揣摩：难怪这个期间的汉后代人都要戴头巾，簪鲜花呢！不然大家披着一头油腻腻的长发，人还没走近，就一股子味，谁受得了？

巷尾幽深僻静，巷子里遍植笔挺富强的桂花桂树。有一种是月月都能着花的，现下正值初秋，油绿枝叶下已藏了千朵万朵桂花细蕊。花朵精密，固然靠近了，也能嗅到一股子淡香，不过及不上十月才开的丹桂那般芬芳香浓。

李绮节有些矜持，仍然坐着没动。

李绮节有点愁闷：不就是洗个头嘛，还得偷偷摸摸，跟做贼似的！

李绮节赶紧道：“我又不出门，等阿爷和哥哥走了，我就关门闭户，老诚恳实待在家里。进宝和宝珠都在家陪我，何必费事人家？”

早餐是一大锅清粥，桌上摆了几样小菜：一碟子凉拌孔明菜，一碟子切开的高邮腌蛋，一碟子米醋拌蒸茄，并一碟子风干咸鱼块。

潭州府盛产茶叶和丝绸，县里很多人家都以采茶或是养蚕为生。

他一小我端三大碗，回房给进宝和宝珠一人一碗。

桂花树旁系了一头老牛，老牛神态悠然，低头吃草料。

葫芦巷重新到尾有三四里深，从巷口一向往里，都是临街的二层青砖大房，住的大半是些商户人家和瑶江县的殷实乡绅。

进宝在灶房烧炉子，烧得灶台边热烘烘的。

李子恒端着海碗，凑到灶台边，把宝珠刮下来的白糖全都一股脑倒出来。

李绮节初来乍到时，还只是个四五岁的小娃娃，当时候李家已经和杨家订婚了。

杨家既种茶，也养蚕，老故乡间连绵十几里的荷田、茶山，全都是他们杨家的。

她的头发又厚又密，拆掉发髻披垂下来时像道泼墨瀑布。洗了以后*的垂在肩头，宝珠拿着干布巾吃力绞了干天，都没绞干。

自从李绮节搅合了李乙和周桃姑的婚事，周家两个小娘子开端对他们兄妹俩横眉竖眼，看他们的眼神讨厌里带着不屑。

才说谈笑笑，俄然听到进宝翻开院门，在院子里和人说话的声音，宝珠皱起眉头：“官人不在家，进宝如何让人出去了？”

老刘正蹲在自家担子前，手里拿一个锈迹斑斑的铜匙子，刮下大木桶里乌黑细嫩的豆腐脑，倒在一个白瓷碗里，再谨慎翼翼撒上一小撮桂花卤子和绵白糖，递到一个穿石榴红绢裙的小娘子手里。

宝珠手执桃木梳，梳齿上蘸了桂花油，一点一点把李绮节半湿的长发渐渐梳通，挽了个松松的发辫：“三娘去炉边烤烤，才病了一场，吹不得冷风，不能用扇子扇，只能渐渐烘干。”

李乙倒不是嫌李绮节费柴费水，而是怕邻里人家瞥见，会在背后里胡乱编排她。

孟娘子本来不大甘心，但看李乙带了桂花酒和蜜枣，顿时堆起满脸笑容，一口承诺下来，“李相公放心，三娘那边如果有甚么不当，只要对着墙头喊一声，我立马就能闻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