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幕 重逢[第1页/共2页]
朱小福(一脸木然地站在当中介,不知如何是好):老爷,太太,我此次来,是因为晓得二老的家里,好久不添置产业了,我就去华西村的家具厂买了点货,给二老添置添置。一来呢,算是替我爹给老爷赔不是,二来呢,也是我的一番孝心,但愿你们不要推让。(号召外边人出去)
玥茹(噘着嘴):我!我甚么我!我嫁到你们孙家,我但是享过一天福没有?结了婚整天家儿不着家,抽大烟,养内里的野女人。你妈就会指派人,让我做东做西,她搓着麻将,嘴里抽着大烟乐呵着。我想多年媳妇熬成婆,好歹你爹死了,你老娘也翘辫子了,你做了一家之主,能够好好对我吧,你又把野女人接了家里来当姨太太,我这一辈子那,就没消停过。
朱小福:不了,太太,趁着天还没擦黑,我得把这些旧家具拾掇出去,给二老腾处所。
朱小福(擦了擦脸上的汗):没事,老爷太太如果嫌碍事,恰好外边停着平板车,孙露就把这几个陈旧家具找个偏僻的处所给扔了。现在都时髦换新家具,看着敞亮。
(四十年物换星移,沧桑变迁。孙家早就搬出了之前的旧宅,在朝阳关外的一处陋室中居住,孙祥桐老病缠身,拄着拐杖坐在破敝的板凳上,一旁是新报纸,鼻梁上架着老花镜,缺了一条镜腿,用灰布绑着,耷拉在耳朵上。他瞧累了报纸,抬眼超远处望望,也不知望得是甚么。)
孙祥桐(拍了拍屁股,要走人):我出去溜溜。
孙祥桐:你别这么不接待见,实在我揣摩了这四十年,俄然想,是不是当初共军过江的时候,去君山寺祈福,除了给儿子,其别人都落下了,以是才这么盘曲。(唏嘘)
朱小福(笑嘻嘻地):孙老爷,我给您存候了。
玥茹(拍了拍孙祥桐的后背,指了指他屁股下):去去,把板凳给我,进屋子用饭去。皇上不急寺人急,搞得你当国度主席一样,每天瞎操心。当时不是你家人丁多,这么多嗷嗷待哺,买卖又不好做,你卖给谁去,民国的苛捐冗赋你还没受够呢?当年地里一年租子钱,不敷他们塞牙缝的。熬到体味放,你还在这里多嘴,再多嘴,让你饭也吃不成。
孙祥桐:好!好!
玥茹:我们江阴呀,各处是宝,是一个村比一个村富,还是国度的政策好呀,让我们过上了好日子。
孙祥桐(脸气的通红):你!你!
(朱小福下台,把骑着的自行车停放好,靛蓝色中山装,时髦的大背头,手里拎着一盒马蹄酥和一提长泾烧饼,一副奸滑相)
孙祥桐(转过甚来):就是阿谁家家都住着二层小楼,村庄里到处是车间,反面国度一套门路的华西村?
玥茹(往屋子里让座):小福,辛苦你了,过分意不去了,快喝点水,一会儿饭就烧好了,一起吃顿饭。
孙祥桐(手扶着拐杖,没有起家,鄙夷地瞧着玥茹):太阳还式微山,你着甚么急。你说这时势呀,(弹了弹手上的报纸)人也看不清楚。搞了多少年的公私合营,转眼又要搞甚么大包干,股分制,这不是和当初旧上海的十里洋场普通无二了吗?我们家的绸缎庄,如何不见得还给我们,用一堆粮票给抵当了。
孙祥桐(欢畅地合不拢嘴):我们这么小的土坯屋子,可摆不下这么大的家具,你瞧,叫我们往那里搁呀。
玥茹:你还别不平,照理说,当年我也应当揭你老底,让当局好好地清算你一番。
孙祥桐:你就没托生对处所,城西的长江村、城东的三房巷也不都错,你如何不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