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 动荡[第1页/共3页]

孙祥桐（满不在乎）：迟早的事，北方已经是共军的范围，南京哪个不是赃官贪吏，早就落空民气了，民气不平，天下岂能定？

孙祥桐（摸过水烟袋，哒哒抽了两下）：我老了，自从宗子在内战中下落不明后，唯有一个半大的小子，孙家的香火不能断，但是孙家这一大师子人，底子就走不成的。唉！

门房李三（一溜烟跑至孙祥桐面前，打躬作揖）：老爷，顾家大少爷来了，要见您。

孙太太（红肿着眼，紫嫣忙挑起帘子）：老爷，顾先生。

孙祥桐（沉吟了片刻，啜了一口茶）紫嫣，去把夫人叫来，我有事商讨。

顾子潇（不由得笑了一声，牵绊着脸上生硬的肌肉）：当然是问问孙兄你的意向了。

孙太太（横眉竖目指着阿荣）：都是你们这起子小厮，把少爷带成了这类癖性，八九岁了，书没念几本，飞鹰喽啰倒是学会了不好，一径地往斜路上带。

朱福：是，老爷。

姨太太（挣扎着要上前厮打，被紫嫣拽住）：死女人，你骂谁！

丫环紫嫣（哄着坐在地上哇哇直哭的孙默笙，安抚的语气）：太太，小少爷年纪才这么小，那里能够懂的那些，您也消消气。

（姨太太瞧了顾子潇一眼，捻着白底绿纹海棠花的手帕冲出了房外，在隅角里哭泣拭泪。）

作为江阴首屈一指的豪族大户的孙家大宅里，民气惶惑。）

孙祥桐（肝火冲冲上去一个嘴巴）：靠一边去，这类事也有你的份，也不怕外人笑话就是大清的从慈禧起，乾纲不振，让女人骑了男人头上去，才天下大乱的。

孙祥桐（死劲地吸着水烟袋，咕嘟咕嘟冒气水泡）：慌甚么，传闻江北靖江的胡家也和我们普通，田连阡陌，并未曾被抄家查没。

孙祥桐（收敛肝火，摆出笑容）：子潇，有失远迎。

（两人在书房落座，朱福叮咛丫环端茶递碟，斟毕茶水）

孙祥桐（迷惑）：残剩的两张票？

孙老太太（拄着拐杖，头发皤然在风中飘散，疯疯傻傻地立在月门的中间）：谁打我那宝贝孙子，我就和谁冒死。凤巧，当初我听闻你老太爷把你送到法国，我就顶不对劲，女子无才便是德，本国那一套实际，连腿都不会打千儿的，六合人伦，哪有一点实施的。亲家隔着一层脸面，我也不要意义说些甚么。这些年，愈发感觉，你们新式女性，确切不如新式女性中规中距。

顾子潇（撇撇嘴）：贱内就算了，我在上海有个相好的，预备同她一起去避避祸，在外清闲数载，归正迟早要打返来的。共军再强，强得过日本人吗？

孙太太（屈了屈身子）：全听老爷做主，不知另有谁同业？

孙祥桐（蹙了蹙眉）：就让紫嫣陪着去吧，默笙自幼随紫嫣顾问，紫嫣家世代在我孙家为佣，我孙家待她家也不薄，他乡异地，也放心得下。（转头寻朱福）再从账房支二十块大洋，给吴氏父母，另紫嫣每月的银钱按例还是给他们，不成怠慢。

孙祥桐（揭开苏锦布罩）：子潇，愚兄家资微薄，这点钱，略表敬意，还望笑纳。

孙祥桐：子潇，我的内兄在军需部事情，前段光阴去了台湾，犬子就全托你代为顾问，将他送至内兄处。（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喉咙）朱福，去账房取十五两黄金来。

（东风拂过天井，书房里的话有一句没一句飘了出来，孙太太在天井内也略略听了然一些端倪，眼目婆娑，她老来得子，奉若明珠，自宗子失落后，更是垂怜有加，恐怕似宗子普通胡打海摔，成了疆场上的捐躯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