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幕 重逢[第2页/共2页]

（家具摆上，一个朱漆穿衣镜，两套高脚座椅，一张八仙桌，一个案台）

玥茹：巧，巧。呦，真快呀，你都四十了。你爹可还好？

孙祥桐：哼！

玥茹（闻声天井里有声响，忙出来，揩干了手上的水）：小福，你这么客气做甚么，来来来，快坐下，让我瞅瞅，你本年？

玥茹（拍了拍孙祥桐的后背，指了指他屁股下）：去去，把板凳给我，进屋子用饭去。皇上不急寺人急，搞得你当国度主席一样，每天瞎操心。当时不是你家人丁多，这么多嗷嗷待哺，买卖又不好做，你卖给谁去，民国的苛捐冗赋你还没受够呢？当年地里一年租子钱，不敷他们塞牙缝的。熬到体味放，你还在这里多嘴，再多嘴，让你饭也吃不成。

孙祥桐：你就没托生对处所，城西的长江村、城东的三房巷也不都错，你如何不去呢？

茹玥（身子驼背得似河虾，手里操着尽是油腻的黑黢黢的锅铲）：祥桐，饭都做好了，快出去用饭。

（四十年物换星移，沧桑变迁。孙家早就搬出了之前的旧宅，在朝阳关外的一处陋室中居住，孙祥桐老病缠身，拄着拐杖坐在破敝的板凳上，一旁是新报纸，鼻梁上架着老花镜，缺了一条镜腿，用灰布绑着，耷拉在耳朵上。他瞧累了报纸，抬眼超远处望望，也不知望得是甚么。）

玥茹（往灶台里填柴火）：田产？就冲着那些田产，你的姨太太才敢把屎盆子往你头上扣，你到现在还被她五迷三道的。她是畅快了，一回身嫁给了长工郑栓子，好似在家里苦大仇深似的，垂垂数落你的不是，把我也骂的狗血淋头，自从她当上了妇女主任，我这些年没少挨她的整。

玥茹（往屋子里让座）：小福，辛苦你了，过分意不去了，快喝点水，一会儿饭就烧好了，一起吃顿饭。

朱小福（利落地）：我本年四十了！四月二十平生的，当年要不是江上的炮火，我还要游移些光阴落地呢，一颗炮弹没留意，炸在我家四周，我就落了地，您说巧不巧？

孙祥桐：哼！匹夫匹妇的见地，“鸟兽不成与同群。”

朱小福（笑嘻嘻地）：孙老爷，我给您存候了。

孙祥桐（感喟）：我就感觉祖祖辈辈的那些田产被分掉了太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