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东海一痴[第1页/共3页]
待行至近前,那人也不揖手,也不放袖,嗡声嗡气的道:“这位郎君所言甚是,明珠藏贝,然,天下之贝何其多矣,安知何珠最明?”
颍川庾氏……
那人却偏着头看向石头,看不清,走到石前蹲下来,恰见一只蚂蚁在石头上爬来爬去,细细一阵沉吟,嘴里喃喃有声,继尔昂首,极其当真隧道:“恐将如此。”
“唉!”
褚裒愁畅道:“本日一别,不知再见何期。”
王述看了看摆布环围的人群,揉了揉红肿的眼睛,正色道:“然也,王述愧对怀祖之字也,理应撞墙而亡。唉……常闻庾太守昔年慈爱仁善,想必庾郎君极是怀之念之,然否?”
袁耽与褚裒尽皆点头,袁耽道:“莫非瞻箦与此人有旧?”
庾冰怒道:“我若乃汝,不知羞,不知礼,生之何意?何不撞墙而亡!”
啊……
世人诧异,更有甚者捧腹而笑。
刘浓长揖回礼,沉声道:“固所愿也。”
褚裒追上来,奇道:“瞻箦,此人如此无礼,何故忍之?”
“不知。”
“非也,非也,据吾所知,颍川有陈氏、刘氏,但却无庾氏也。嗯,庾氏……哦,颍川有鄢陵,鄢陵有中士庾氏。庾郎君,礼不成乱,君当为鄢陵庾冰也!”嗡声再响,东海一痴王述看着庾冰,极其当真的说着。上士报郡、中士报县、下士报亭乡,身份的意味,上、下纲常。
“别过。”
“这……”
刘浓昂首看了看日头,笑道:“天下怪杰若鳞布,此人所言并非无物。若要再辩,恐日落亦难言是非。”
“撞也,撞也……”
而王述却涓滴也不觉,又抬起衣袖遮阳,犹自喋喋不休:“庾郎君,刚才所言甚是,父丧而子悲,若依君之言,该当以何为悲?”
那人摇了点头,扔未放袖,尽力的睁着眼,嘴里则道:“明珠之辉,当辉于无形,无形而照心,故而,虽眼不成见,但足以明神。吾放眼皆贝,却不见珠。”
“这位郎君所言甚是,礼为何也,礼为节也,我持节而往,彼若不授,与我何干。故而,无需再来!”嗡声嗡气的声音再次在背后响起。
“哼!”褚裒一挥衣袖便欲辩驳。
褚裒瞅了瞅公署外的人群,皱眉道:“瞻箦,莫若晚些再来?”
“唉……”
褚裒心向刘浓,又见此人极其无礼,当即眉头一皱,冷声道:“明珠之辉岂为障目者而知,君斜目而视,只见其影,不见其光,不敷为奇。”
刘浓剑眉一拔,心中微微一跳,不着陈迹的抹了下左手,庾冰,庾亮之弟,阔别七载不闻音,不想,本日却在前去建康之途再见庾氏之人。
庾冰脱口道:“然也!”
……
刘浓剑眉一扬,褚裒已然指着一块头,嘲笑道:“若蚁,居于石上,不知寰宇之凹凸,却为天下之蒙掌。莫非,此蚁之眼,此蚁之意,当真为宇宙乎?”
“哈哈……”
两人齐齐一揖:“华亭刘浓,钱塘褚裒,见过这位郎君。”
庾冰为之气结,指着王怀祖说不出话来。
庾冰脸上青一阵、白一通,胸膛急剧起伏,猛地一挥乌毛麈,排开人群夺路便奔,殊不知脚下木屐却俄然一绊,“扑通”一声栽倒在地,囫囵爬起来,身后笑声如潮,也不敢转头看,绕着墙角,乱奔而去。辩其背影模样,斯文尽丧,好似张牙舞爪。
刘浓揖手道:“彦道,风已起,君当行。何故再提恒元子,刘浓并不识得此人。”
次日,艳阳高照。
“哦……”
“哈哈……”
褚裒既来丹阳,刘浓便邀褚裒同住,俩从比心若照镜,褚裒自是欣然应允。二人同往丹阳中正府,呈递各自荐书,刘浓有荐书两份,一为谢裒所书:江表独秀豪杰,皮里皆有春秋;一为顾君孝所书:上佳美材,当为横梁之栋。俩人的家世早入中正府,不成变动,中正终究定品将依家世、名誉而决,而这荐书便是最好的名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