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对琴云中[第1页/共4页]

这《渔樵问》非比普通琴曲，转折之间极究功力。虽持琴便可弹得，却一定能附得、鸣得！就连刘浓亦对此曲掌控不大，不得不借酒附魂。

飞石之上，刘浓按膝而起，朝着下方长长揖首，世人皆行礼，就连顾、陆，亦不敢轻怠。

“妙哉！”

只得一撩，三声！仿似低不成闻，却又漫遍山野。音出，周札顿颜身子前倾，渔樵问，一音带三弦！陆始端倪俱凝，手指微张，似沉、似愕；陆纳则睁大了眼睛，不知他怎要鸣此曲，难矣，难比登天矣！陆舒窈头往左偏，眼睛眨亦不眨；顾荟蔚本在作书，笔滞，坠落一墨；郗璇再惊，手中之笔，沉若千斤！

陆纳眉间飞扬，取了腰间小酒壶，朝上便扔。刘浓挥手揽过，持壶便饮，酒洒入喉，竹叶青！

不知是谁，巧巧一声娇唤。顿时，香囊再飞！

“仙嗡……咚、咚咚……”

“借酒？何止一盅！”

抹指！钩指！撩指；泛音、按音、散音……

“嗯，这个……”

来福摆着琴，点头道：“嫣醉已经走了，至于小娘子，来福未见。”

不见柳，不见袖，唯有对稽人渐瘦。

来福摆好琴便走，琴为焦桐，案为曲楠。

樵答：绿树青山，对坐云中！

不成污琴！

仿佛绵尽山谷，被水一埋，渐尔无声。刘浓的手虚扬，似待。

陆舒窈见他面红似朱玉，明湖之眼模糊拦着层秋雾，心中更奇，诘问：“莫非，刘郎君怕咏出后，无人可识得么？舒窈自问……”

……

陆舒窈道：“方才，刘郎君言可再行月，可否将那未行之月，行之？”

行得一阵，突闻疾鞭声。

顾荟蔚岂会不知他在想甚，心中不悦，暗中冷哼一声，说道：“不劳刘郎君久滞，我题已出，我论已注，若刘郎君解得，可遣人送至城北顾氏！若解不得，顾氏未败矣！”

刘浓心惊，放目四逐，山间花红人绿，四下里皆浮着襦裙飘飘，那里还能寻得着她的身影，悄声问道：“人呢？阿姐可至？”

此言虽软看似亦不具锋，却让刘浓皱起眉。自曹丕始，诗文一改古风，格律甚严，且多行之以富丽而雍容；是以，非论是在新亭或虎丘所咏之诗，立意皆受人奖饰不断，唯独文风皆视为过淡。本身现在人微言轻，岂敢居之道高，半晌，方才答道：“亦可为诗，然有分，达则至庙堂，闲则漫山野！”

稍稍立定，看着劈面的郎君不语。

顾荟蔚细眉轻挑，嘴角微翘，冷声道：“莫非敷衍乎？或是刘郎君不敢与我一言而辩？想不到刘郎君遍折吴县士子，却会惊骇我一女子尔！”

刘浓缓缓吐气压住心惊，暗道：杨少柳早间出行，公然是来虎丘，她让我鸣《渔樵》，那是合奏之曲，能够对琴，亦可琴箫作句，莫非……

“君愿闻，我岂能不奏！”

浅浅，冷静。

“哞……”

闭目静神，有风拂面微熏！

刘浓：“仙嗡……”

“可至天听，人间不复闻！若真想知，得问那位刘郎君！”不知何时，顾荟蔚亦行至此，目光漫逐着牛车消逝在天涯，语音似喃。

“嗯！”

刘浓更奇，挑帘一看，在本身和祖盛的车后，正有一辆牛车奔得急快，辕上的车夫见了他，挥鞭疾呼：“刘郎君，稍待！”

我亦醉……

刘浓悄悄一叹，干脆盘算主张，非论是何题，皆应行之以雷霆将其逼退，以免让人曲解，现在可再当不起任何一丝名声有损，揖手道：“请顾小娘子示题！”

“别过！”

来福转头笑道：“小郎君，我数了一下，有好多好多的香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