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谏母[第2页/共3页]
我当真道:“嫂嫂怎是外人,她亦是我们的家人!”
本来母亲就不对劲嫂嫂做长兄的新妇,嫌弃她大了长兄三岁,且不敷温婉贤淑,明显是个闺阁女儿,却偏学男儿一样整日里舞刀弄枪,不是个淑女。
“唉――”母亲长叹一声,摆了摆手。
我再也听不下去了,母亲这话说得好生在理。再看向嫂嫂,本来挺得笔挺的身子已有些微微颤抖。
我柔声道:“母亲,您别怪我老是替嫂嫂说话,因为您的命是嫂嫂救的,若非嫂嫂,女儿就再也见不到您和岩弟了!”
我天然晓得她为何替嫂嫂委曲。为了带着母亲和幼弟甄岩回避黑山贼人的追杀,嫂嫂身上受了十余处刀伤箭伤,养了两个月,还未见全好。
“她奉侍我不周不敬,莫非我这个姑氏还不能经验她几句。”
母亲见室内只余我母女二人,不满道:“你倒好,将我的婢女都遣去奉侍那张氏,谁来奉侍我这个老太婆?”
“在这乱世当中,大家皆不易处。我等身为女子,于这乱世求存更是难上加难,我们都是女子,又都落空了最亲的亲人,若不相互器重善待,又有谁能懂我们落空嫡亲的痛,相互安慰暖和相互呢?”
“如果当日您和岩弟也落入黑山贼人之手,那女儿誓不独活,我们欠了嫂嫂这么重的恩典,如何能不善待于她?
母亲打断我,“你休要替她讨情,她清楚就是用心的!想是看我的儿子死了,我们甄家只剩我们孤儿寡母的,她又恰是好韶华,心中不免生出些别的心机来。”
过得很久,母亲方垂泪道:“我生你时,曾梦一神仙送玉衣入怀。那日刘公亦曾有言,说我儿贵不成言,若他相术当真神妙非常,那我儿倒是个有大造化的……”
我心中一宽,忙起家扶了嫂嫂起来,轻声安抚了她几句,唤了婢女送她归去。
我要如何才气晓得那些十二年前的旧事呢?
想来刘公已相出哥哥此生的命数,因是大凶,不便明言,才将死劫说成是小劫。
母亲闻言一怔,抖动手想扶我起来,“阿洛,你先起来。”
母亲终究不说话了。
她又指着嫂嫂骂道:“当初就不该娶你这个丧门星进门,本来我不肯,可豫儿执意要娶你,成果呢,娶了你到我们甄家,都说女大三,抱金砖,可这几年下来,你不但没能生下个一儿半女,还克死了我的儿子,害得我甄家丢了洛城,寄住在此,都是因为你这个丧门星……”
我从袖中取出一方洁净帕子,替母亲拭去颊边的泪水道:“再贵不成言,我还是您的女儿,有了如许一个女儿,您还怕甚么呢?”
母亲不乐道:“你是我的亲生女儿,如何反帮着个外人说话。”
我快走出屋子时,母亲竟又补了一句,“如果你情愿,这些天无妨就同你嫂嫂住在一处,一道寝息坐起,也好欣喜欣喜她。如你所言,想来她幼年守寡,心中亦苦……”
“更何况嫂嫂曾在哥哥的灵前发誓不嫁,虽无后代牵绊,却仍决意幼年守节。以大义言之,母亲待之当如妇,爱之宜如女。怎可这般苛待于嫂嫂?”
我有些无法,“母亲,如果嫂嫂真是这个命格,那您当日底子就不会答应哥哥娶她。莫非您忘了?那一年,您请了司州最闻名的相士刘良来给长兄合婚,刘公见了嫂嫂的八字后,说她和哥哥乃是天作之合,良伴天成。倒是哥哥……”
自我和她们在卫府重聚后,我就发明,母亲对嫂嫂的态度是一日不如一日,更加的刻薄严苛。初时不过冷言冷语,本日竟然将汤药泼到嫂嫂身上,这般唾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