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往事[第2页/共3页]
他俄然丢下这一句,肝火冲冲的回身拜别。
替我梳头的婢女忍不住道,“女公子本日格外都雅,婢子都舍不得移开眼睛。”
他父亲卫畴当年起兵之初,四周攻打城池,为了请愿天下,开其利路,所攻打的城池,凡围而后降者不赦,尽皆屠之。
正因为我的姨母是他父亲的后妻夫人,他才会如此的厌憎于我。
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我在心底默念着他的名字,感觉甜美而又哀伤。
我的耳边再次反响起这句话,一样的四个字,一样的沙哑嗓音,但是说话人的语气和五年前比拟,却已是大相径庭。
他的眼里,没有我希翼的冷傲欢乐,有的……只是冷酷和讨厌。
卫恒,卫恒……
直到姨母跟他提及我的时候,我才大着胆量抬起眼来朝他看去。
可他又为何会派他的亲随护送于我?
当我再醒来时,已在一辆马车上,还是一身陈旧衣衫,满面泥灰,而他已不见了踪迹。
是否……或许……
因而卫畴再命人替姨母送信过来,父亲不但退回手札,更将信使痛骂一顿,赶出了洛城,再不准卫家之人前来送信。
只怕在贰内心,只当我是个普浅显通的避祸百姓,是个满面黑灰,跟只泥猴儿一样的乡野少年。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白衣银甲,悠悠我思。
可他想不到的是,终究救了我们一家的,还是姨母和卫畴。
前后屠了柳城、彭城、傅阳、渠城、睢陵、夏丘、河池等数个郡县。此中只彭城一处,就死者万数,泗水为之不流。
但是明显,我曾见过他温暖和顺的模样。当我们两人待在那所小茅舍时,即便是饿着肚子,只要冰冷的溪水喝,我连火都不会生,他看向我的眼神还是暖和的,乃至微带笑意。
是以,这十几年来,我们与姨母再未曾通过音信,只晓得,她嫁了卫畴不到一年,因原配夫人亡故,她又给卫畴生得一子卫玟,便被扶为正室夫人,而后又替卫畴前后生下一女卫珠,一子卫璜。
杜夫人是我母亲的胞妹,相互姐妹情深。出阁后,姐妹之间亦常手札来往,直到她再嫁给卫畴为妾。
更让我喜出望外的是,到了卫府,我才发明,嫂嫂和母亲她们竟然也在这里!
我立在姨母身后,感遭到他望过来的目光,想要看他,却又不敢看他。
莫非他不欢畅看到真正的我?
在他不晓得我的出身时,他待我极是暖和,既不会感觉不会生火的我没用,也不会嫌弃我打返来的生冷溪水,还把他独一一块烙饼让给我吃。
但是在这乱世当中,能保得性命已实属不易,又安敢期望其他。何况,我虽心悦于他,然他又是否晓得我的情意?
父亲病故后,卫畴和姨母也曾遣人来记念,长兄固然以礼相待,但因服膺父亲生前教诲,始终未曾和姨母规复古日来往。便是被黑山军围攻之时,也未曾向卫畴求援。
身为卫畴活着的儿子中年纪最大的儿子,卫恒早已搬出内院,伶仃住在卫府东边的一处小院里。
为甚么?
还是从护送我的兵士口中,我才晓得了他的名字,他是谁家后辈。
除了那一个冰冷的眼神,他连一个字都没有同我说。
我本觉得那一队兵士会将我同其他流亡的百姓一道,护送到离洛城较近的阳城。却不想,在我们到了阳城以后,那队兵士持续护送我朝东南边向而行。
当初,卫畴攻打宛城,围攻月余方才攻陷,恰是为免全城高低惨遭卫畴屠城,我姨母杜氏才会委身于卫畴,终究做了他的夫人,而这——恰是卫恒这般仇恨我的启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