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往事[第1页/共3页]

他是我姨母杜夫人给卫畴所生的第一个儿子，小我三岁，小卫恒八岁。自我到了卫府以后，待我最是靠近。

“你如果再敢为程熙流一滴泪，我就让程家统统的人都去给他陪葬！”

那亲随说他有军令在身，即便有伤在身，也仍须征讨贼兵。同他这一别，更不知何日才气再得相见。

便是今后……我不能嫁他为妻，他也是我的表哥，是我的亲人，我总能时不时地见到他。

我当时还觉得是天公成人之美，不但保我家人无恙，还让我离卫恒又近了一步，我的姨母竟是他的继母。

他返来的那天，我特地经心打扮了一番，身着绿萝裙，发挽双鬟髻，头戴碧玉簪，耳垂明月珰……

卫恒返来的阿谁夜晚，我躺在床上如何也睡不着觉。翻来覆去地想我的少女苦衷，一夜无眠。

身为卫畴活着的儿子中年纪最大的儿子，卫恒早已搬出内院，伶仃住在卫府东边的一处小院里。

他说他会把我送到一个安然的处所，替我找寻失散的家人，必然会让我们团聚……

本来当日靠着洛城百姓互助，嫂嫂带着母亲和幼弟甄岩从贼人手中逃出，因再无处可去，只获得许都来投奔我姨母杜夫人。

莫非他不欢畅看到真正的我？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是否……或许……

卫玟安抚我道：“表姊，我三哥他就是这本性子，最是面冷心冷，不管在谁面前，都是这般冷酷。我幼时想让他陪我玩耍，不管如何求他，他都不肯。就算是在父亲面前，也老是冷着一张脸，你可千万别放在心上。”

住在卫府的这两个月里，我早已不知多少次偶然中走到这里。而这一次，之前老是舒展的院门终究敞开。

还是从护送我的兵士口中，我才晓得了他的名字，他是谁家后辈。

他的话并没有让我心中好过些许。卫恒对谁都是这般冷酷吗？

还是——他是在气我当日没有奉告他我的实在身份，气我欺瞒于他？

我刚走到庭中，正在迷惑如何没见到婢女在侧，好为我通传，就听一个有些锋利的声音道：“你来做甚么？”

他只冰冷地瞥了我一眼，就转过了脸，不等我向他伸谢，便朝卫畴施了一礼，说军中另有事要摒挡，便回身拜别。

更让我喜出望外的是，到了卫府，我才发明，嫂嫂和母亲她们竟然也在这里！

杜夫人是我母亲的胞妹，相互姐妹情深。出阁后，姐妹之间亦常手札来往，直到她再嫁给卫畴为妾。

但是在这乱世当中，能保得性命已实属不易，又安敢期望其他。何况，我虽心悦于他，然他又是否晓得我的情意？

“别再哭了……”

他嗓音沙哑，让人听得有些难受。但是听在我内心，却感觉说不出的放心。

当我再醒来时，已在一辆马车上，还是一身陈旧衣衫，满面泥灰，而他已不见了踪迹。

他的眼里，没有我希翼的冷傲欢乐，有的……只是冷酷和讨厌。

我要去找卫恒，一来谢他的拯救之恩。二来，也不知他的伤完整好了没有？三来，我想晓得，为何两个月后，他再见到我，竟像换了小我似的，如此冷酷。

五年前，他能够忍着伤痛柔声安抚我一个陌生人，耐烦而又暖和。但是现在，对我这个名份上的表妹，他统统的只要愠怒和暴戾。

白衣银甲，悠悠我思。

直到姨母跟他提及我的时候，我才大着胆量抬起眼来朝他看去。

卫恒，卫恒……

因而卫畴再命人替姨母送信过来，父亲不但退回手札，更将信使痛骂一顿，赶出了洛城，再不准卫家之人前来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