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厚颜[第1页/共5页]
“父王本来派我去攻打上党粮道,但我一传闻程熙他竟然要同你圆房,我就甚么也顾不得了,连夜赶到邺城,置夏侯尚和程熙寝兵三日的商定于不顾,吃紧攻破了邺城,好将夫人抢回到我身边。”
我心头疑问更深,却不知该如何问他要一个答案。
如许炳炳烺烺、浪漫瑰丽的一篇赋文,已可直追战国时三闾大夫所做的《楚辞》,比起宋玉的《高唐》、《神女》二赋,更是不遑多让。
可惜,任他说得如何动情,也难教我信赖。
我终究恼道:“妾自有可心婢女,不必劳烦将军!”
我初听时虽感觉惊奇, 可再一细想, 倒是不信的。
卫珠眨了眨眼睛,抱住我胳膊跟我撒娇道:“我这不是顾虑表姊的身子吗?表姊的气色比起前日,好了很多呢!”
采蓝如平常普通,从妆盒里取出把青玉梳来,欲为我梳头。
见我捧着那帕子,再也移不开眼睛,卫珠有些对劲地凑上来。
这一回,卫恒乖乖照做。
卫恒道:“若非之前夫人被迫嫁给程熙,一别三年之久,我或许还不会看清,本来在我心中,对你的爱意早已赛过了那所谓的昔日仇怨。”
很多时候,恨比爱更能悠长。
“夫人可知,为何我攻破邺城,立下大功,父王当时却对我不升反降,将我从六品的度支中郎将,贬为七品的马队校尉?皆因我违背了他的军令。”
反正在卫畴弃世前,我是不成能分开卫家的,他既想要跟我献殷勤,便随他去好了,归反比实机会一到,我自会想体例分开这里。
我心中一跳,他这话是甚么意义?明知我如许想是异想天开,可阿谁动机还是不受节制地在脑中翻滚。
一时之间,我竟不知该说他是厚颜无耻,还是大言不惭,正待反唇相讥,却又拎不出宿世的铁证来打他的脸。
或许是因为我从未曾将它们宣之于口,从未曾透露过本身的委曲,这积年的旧伤才始终不肯病愈。
采蓝见我神采不虞,也没敢问是谁拿走了那把紫玉梳,轻手重脚地替我梳好了发,如平常那般将我两侧鬓发松松挽到脑后,顶心挽一个简朴的高髻,上插玉冠,固然简朴,却清爽恼人。
但是现在,我本来的坚信有些摆荡了。
滔天怒意在我胸中翻滚,偏又不能讲出宿世之事,不能劈脸盖脸地将他痛骂一顿,我只能恨恨地瞪着他。
卫玟的字一贯超脱娟秀,但他笔下所写的这篇赋却更是文辞瑰丽、风骚缊藉,添一字嫌繁,删一字嫌简,字如珠玑,仿佛天成。
卫珠扁了扁嘴,“我也晓得我不该在表姊面前提起六哥,母亲也再三如许叮咛过我,但是……但是六哥他实在是太不幸了,如果我不帮帮他,就没人能帮他了。”
“阿洛,我甘愿你如许恼我,对我轻嗔薄怒也好,大发雷霆也罢,也不肯你整日对我规矩全面却又冷酷疏离,眉梢眼角都透着嫌弃和……仇恨。”
宿世时,我亦是被他从程熙手中抢返来的,不也还是没见他好生珍惜吗?
“成果六哥刚一入城,就被抓回丞相府关起来了。只许他在本身院子待着,连府门都不让他出。六哥实是没体例,跟我再三作揖哀告,送了我很多好吃的好玩的,央我替他给表姊送几样东西,再传几句话。”
耳边又反响起他那句极低的呢喃声,“若不是碰到阿洛,我亦不知,本来我心中亦是个知慕少艾的少年郎!”
我嘲笑道:“将军如何不持续说下去?莫非在你我初见以后,将军未曾对我冷酷疏离、嫌弃仇恨?”
我又想起邺城城破的阿谁夜晚,程熙带着我仓促出逃,被追兵团团围住,卫恒白衣银甲,一箭将程熙射落于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