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父殒[第1页/共3页]
“哈哈,骂吧骂吧,纵情地骂,骂个痛快,对一个将死之人,傻子才会活力。咱家只替张兄不值,死光临头了,还是这般愚顽不化。此事并非私家恩仇,咱家也是身不由己。张兄竟还拿畴昔的小恩小惠说事,不感觉很好笑吗?”
仇九一起头昏脑涨,行动盘跚,只是本能地迈动双腿,机器地顺着父亲踩出的山径前行。十二年来,仇九从未分开过这座原始丛林,现在一夜之间,成了茕茕孤单,孤苦无依的孤儿,不得不但独闯荡,面对未知的凶恶。
一向以来,张世卿对多年前张家所遭横祸的启事都是百思不得其解,本日套问赵能的话,企图虽是让仇九听,但方如此暴虐内幕,仍让他不由睚眦俱裂,切齿道:“汪贼啊汪贼!兵乃国之重器,竟然为了一己之私,自毁长城,拿大汉安危作筹马,调换小我出息,真真是可忍孰不成忍!其心当诛!”言至此,不由仰天长叹,“唉!可爱啊可爱!张某此生不能嗜尔肉,饮尔血,寝尔皮。汪贼,张某便是做了鬼,也不会放过你!”
云南刺史王隆这几天就像热锅上的蚂蚁,惶惑不成整天。一个月前,赵能大人来云南寻觅一种叫做还颜果的药材,固然府衙高低撇开了一干不相做事件,全部出动,几近把云南翻了个遍,却仍然没有一点眉目。眼瞅着一个月的刻日堪堪将尽,王隆心似油烹。
……
仇九再次昂开端时,目光中多了一种与其春秋不符的果断和固执,还带着股狠劲。畴前那种无忧无虑的少年心性,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残暴地锻打、磨炼、淬火,再也难见分毫。
汪大人腹诽不已:你说这叫甚么事?天子最宠嬖的杨贵妃,好好的住在宫中哪也没去,如何就会中了古蛛毒?中也就中了吧,死了不就得了?死了多洁净!恰好那帮吃饱了没事干的太医愣是把个杨贵妃从鬼门关拉了返来。拉返来就拉返来吧,也显得你们有本领,但你们倒是功德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呀,如何还能让杨贵妃面貌尽毁,那你们还救她干吗呀?圣上也不对,杨贵妃面貌毁也就毁了吧,您老身边嫔妃如云,随便换一个不就得了?偏生这圣上还是个情种,为了杨贵妃的病,每日茶饭不思,朝也不上,奏章也不批,就只是砸瓶撕画,骂人杀人。
狠狠抹了把额头排泄的血,仇九最后向父亲的坟头深鞠一躬后,决然回身,出了篱笆院,顺着羊肠山道拜别。在老榆树上栖息多年的乌鸦,圆睁黑豆般的眼睛,目送着仇九小小的背影,远去,远去……蓦地扬脖,收回凄厉的鸣叫,如泣似诉。
仇久将双手从爹爹背后肩窝下插入,把尸身拖拽到爹爹生前常在那边饮茶的老榆树下,拿了床薄被盖在尸身上,又双手一把把掬着沙土在上面堆了个薄薄的,长条型的坟头。
“哈哈……”对劲至极的大笑声越来越远,越来越轻,终至不闻。
赵能提着一口真气,足尖点地,双臂微摆,像一只大鸟在山林间贴地飞掠。衣袖飘飘,山风猎猎,好不欣喜,好不舒畅!“东风对劲马蹄疾”,固然赵能跨下没骏马,胸中无点墨,但还是想到了这句文诌谄的话。
仇九在炕中,只听到“啪啪”之声,似是赵能在拍掉手上的菜汁。
“好了好了,事情到这一步,恨也好,悔也罢,张将军不感觉都太晚了吗?”
云南长年高温潮湿,最合适草木发展,各种植物纠结在一起,密匝匝充满全部山坡。不过百多丈的脚程,仇九却花了足足一个多时候,才达到山脚。果不其然,仇九在山脚下发明了一条不大的小溪,泉水清澈,淙淙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