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父殒[第2页/共3页]
“兹事体大,兹事体大啊!”王大人一边神神叨叨自言自语,一边背负着双手,在官道上交来回回踱步。更在内心把能骂的,不能骂的,能抱怨的不能抱怨的,骂了个遍,也抱怨了个遍。三班衙役伺立官道两旁,眸子子跟着王大人来回巡睃,看傻子普通,想笑又不敢笑。
仇九一起头昏脑涨,行动盘跚,只是本能地迈动双腿,机器地顺着父亲踩出的山径前行。十二年来,仇九从未分开过这座原始丛林,现在一夜之间,成了茕茕孤单,孤苦无依的孤儿,不得不但独闯荡,面对未知的凶恶。
仇九长大了。
“哈哈……”对劲至极的大笑声越来越远,越来越轻,终至不闻。
云南长年高温潮湿,最合适草木发展,各种植物纠结在一起,密匝匝充满全部山坡。不过百多丈的脚程,仇九却花了足足一个多时候,才达到山脚。果不其然,仇九在山脚下发明了一条不大的小溪,泉水清澈,淙淙流淌。
仇九再次昂开端时,目光中多了一种与其春秋不符的果断和固执,还带着股狠劲。畴前那种无忧无虑的少年心性,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残暴地锻打、磨炼、淬火,再也难见分毫。
“好了好了,事情到这一步,恨也好,悔也罢,张将军不感觉都太晚了吗?”
仇九大恸,扑畴昔抱起父亲的脑袋,声嘶力竭地喊着爹爹。张世卿左胸中刃,贯穿心脏,血已流干,早已断气身亡,又如何能回应儿子的呼喊?
“张将军,菜也尽了,酒也干了,也是时候该上路了。放心,看在多年同僚和这桌酒肉的份上,咱家就赐你一个全尸,让兄弟你走的痛快些。”
“赵阉儿,我张家待你不薄,畴火线带返来的好玩意儿,哪一回都没把你落下。好笑啊好笑,喂狼喂虎,竟喂出条忘恩负意的毒蛇来。”
仇久将双手从爹爹背后肩窝下插入,把尸身拖拽到爹爹生前常在那边饮茶的老榆树下,拿了床薄被盖在尸身上,又双手一把把掬着沙土在上面堆了个薄薄的,长条型的坟头。
一向以来,张世卿对多年前张家所遭横祸的启事都是百思不得其解,本日套问赵能的话,企图虽是让仇九听,但方如此暴虐内幕,仍让他不由睚眦俱裂,切齿道:“汪贼啊汪贼!兵乃国之重器,竟然为了一己之私,自毁长城,拿大汉安危作筹马,调换小我出息,真真是可忍孰不成忍!其心当诛!”言至此,不由仰天长叹,“唉!可爱啊可爱!张某此生不能嗜尔肉,饮尔血,寝尔皮。汪贼,张某便是做了鬼,也不会放过你!”
仇九此时精疲力尽,只感觉又累又饿又困,掬着喝了点山泉水,洗了把脸,又吃了点干粮,不知不觉靠着树干打起盹来。
汪大人腹诽不已:你说这叫甚么事?天子最宠嬖的杨贵妃,好好的住在宫中哪也没去,如何就会中了古蛛毒?中也就中了吧,死了不就得了?死了多洁净!恰好那帮吃饱了没事干的太医愣是把个杨贵妃从鬼门关拉了返来。拉返来就拉返来吧,也显得你们有本领,但你们倒是功德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呀,如何还能让杨贵妃面貌尽毁,那你们还救她干吗呀?圣上也不对,杨贵妃面貌毁也就毁了吧,您老身边嫔妃如云,随便换一个不就得了?偏生这圣上还是个情种,为了杨贵妃的病,每日茶饭不思,朝也不上,奏章也不批,就只是砸瓶撕画,骂人杀人。
一碗净水,三根树枝,仇九在父亲坟前连磕了九个响头,每磕一下就念叨一声:“爹爹,一起走好,九儿定报此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