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汪曾祺、林斤澜等人说老舍[第1页/共4页]
这是老舍先生的书房兼寝室。内里陈列很简朴，一桌、一椅、一榻。老舍先生腰不好，风俗睡硬床。老舍先生是高雅的、彬彬有礼的。他的握手是悄悄的，但是很亲热。茶已经沏超卓了，老舍先生执壶为客人倒茶。据我的印象，老舍先生老是本身给客人倒茶的。
林斤澜说，到1955年反胡风前，老舍的表情可说一片湛蓝。每年的确两次把文联的人叫到他家集会。赏菊时，他有一个大哥，帮他誊写东西，也帮他莳花。喝酒时，有一次拿出一瓶葡萄酒，夸耀是**送的。
老舍的哥哥比他大8岁，不好找事情，厥后请来帮忙老舍养花。在哥哥指导下，老舍养了三百多盆花，一百多个种类。书桌上也总要放一枝花，哪怕是一个旧瓶里插上几片竹叶，这是他不成或缺的装点。
老舍本身好酒量，向来不醉。曹禺有一次酣醉，溜到桌下，两只手还在空中抓划，本来是在找酒瓶。1955年以后，这类事少了，到1959年“反右倾”，底子上就没有了。老舍还很爱才。当众说“在北京的作家中，此后有两小我或答应能写出一点东西，一个是汪曾祺，一个是林斤澜。”
三年灾害期间，政协食堂对民仆人士有“特供”，传闻老舍家人也常去买饭吃。林斤澜觉得老舍当是那边的常客，问了老舍。老舍决然答复：“不去。”林斤澜一愣，老舍正色弥补：“不爱去。”林斤澜还是迷惑，因为那是饿死人的年代。老舍再作弥补，字正腔圆：“标新创新。”林斤澜叹服这位说话大师，“标新创新”用得好，看出他的态度。
老舍喜好赏识画、保藏画。他本身“不会画，对画家崇拜得不得了。我母亲胡絮青能写能画，在老舍眼里也是不得了。他最早获得的一幅名作是齐白石的《雏鸡图》。画中十几只姿势各别的雏鸡，呼之欲出，非常敬爱”。
林斤澜还在《两个作家》里写道，建国初，老舍出访苏联返来，在霞公府小会堂做陈述。那是个礼拜天，听众满座。有久居外洋的学者，另有携外籍夫人来的，他们不是来听新奇的。当时候听陈述是“进步”、“挨近”。如果现在，很多陈述要靠放个参考片来招人。
老舍先生爱喝茶，喝得很勤，并且很酽。
1961年在北京新桥饭店，中宣部和中国文联召开的集会上，茅盾发言，说老舍以诙谐见长，但近作诙谐垂垂少了，他表示遗憾。老舍毫不客气，的确是针锋相对，说茅盾指出的，恰好是他的进步，之前的诙谐是轻飘，现在才慎重起来。五百来人鸦默雀静。接着老舍攻讦青年作家太拘束，放不开。说：“北京有个林斤澜，你如果还放不开，那你青年时候就是个痞的！…‘很多人转头看我，那真是当头棒喝。不料，老舍拿起曲波的《林海雪原》――《林海雪原》是部四十万字的长篇小说，当时是脱销书，行内评价也很高，差未几是有口皆碑。当时还没有‘榜样戏’，《林海雪原》就算是里程碑了。老舍说：‘这部书叫我写，我一个字也写不出来，因为我没有那样的糊口。如果我有那样的糊口，我写的话，十万字便能够了吧。’老天爷，那就是说，要抹掉四分之三！――传闻，曲波当时也在场。”
汪曾祺在《老舍先生》里写道：
林斤澜还以为老舍是那种“两面人”：“他有滋有味地‘紧跟’，但又悄悄写他的《正红旗下》。他不是奖饰我深切糊口吗？我偶然从乡村返来，向他这个文联主席汇报事情，嗳，他很不耐烦。他不是常常奖饰我勤奋吗？一天我把刚出的新书《山里红》给他时，他看也不看，把它放在一边，淡淡地说了一句：‘你又出版啦。’……邓友梅打成右派，老舍著文攻讦，颁发在《群众日报》。邓友梅改革期间，突见老舍，想要躲避，老舍主动叫住邓友梅，说：‘好好干吧，你还年青呢不是？来日方长嘛。’厥后邓友梅去了辽宁省鞍山市文联。鞍山一个剧团演出了老舍的脚本《女伴计》，派人送演出税给老舍。老舍见了先容信，就问起邓友梅，对来人说：‘归去奉告他，我问他好。叫他好好干。’过了一年，送演出税的这小我找邓友梅，说：‘老邓，你得帮我个忙，不然我就没法活了。’他说剧团里有人告他贪污，他不承认，剧团便派人到北京老舍家查证。不料，老舍家记的账与他交给老舍的不符。那人哭着说：‘老舍先生必定记错了，他不给我做证，我这辈子就毁了。我到北京去，怕他不见我，求你写个信请他见我一见……’邓友梅便写了信。那人几天后返来，向邓友梅伸谢，并出示老舍所写证明的抄件。上面写道：‘该同道送来的演出税确是800元，但我只交家中500，其他300留下买烟抽了。特此证明。’春节期间，邓友梅回京探亲，赶上老舍，笑着问：‘如何你也留私房钱？师母不至于管得这么严吧？’老舍小声说：‘说实在的，我也记不得他给了我多少钱。见他处在存亡关头，我想我认了这笔账比他认了强。万一我记错，冤枉了人家，我这一辈子受知己责备；如果他有弊端，我想有了此次经验他也会改过的’……吴祖光打成右派，在攻讦会上，老舍有些话也是叫人很难受的。比如有一句：‘你吴祖光长着一条油光光的舌头……’吴祖光一向记取这句话，临死前一年还说老舍的不是。但是老舍有一回在一个古玩店，发明有吴祖光当出的书画，他却买下来，还给了吴祖光。吴祖光放逐了，老舍叫新凤霞不要离弃他，给他写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