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故事[第1页/共4页]
啼血杜鹃,果然名不虚传。
傅渊渟背倚梧桐树干,渐渐喝下壶中最后一口残酒。
薛泓碧一腔对严父慈母的神驰之情尚未升起,就在这两句话间“啪嗒”摔了个稀碎。
薛泓碧一口气哽在喉咙里:“……他不是死了吗?”
薛泓碧接过来一口闷了,呛得脸通红。
“若以成王败寇论,确切是九贼。”傅渊渟不怒反笑,“昔年先帝驾崩,合该监国太子即位为帝,却在那节骨眼上暴毙,并非是大悲之下罹患急病,实乃继后萧氏令人下毒暗害,以此让她的儿子能够名正言顺地篡位,而这件事朝廷里不是没人晓得,只是没有证据。”
傅渊渟坐在她身边,醉眼迷蒙听那令人脸红心跳的艳曲小调,酒壶在指间腾挪闲逛,好几次差点坠地,常常又在脱手之前被手指勾住,如挑逗美人笑靥,若即若离。
悠远天涯,风推红缎,将那本来狭小暗淡的红色撕扯出大片橘红云彩,如同次第亮起的火把逐步连成一线,灼烧着广袤夜幕,乌沉沉的黑云仿佛被这火焰灼伤,一点点抬亮穹空,也一步步拉开了天与地的间隔。
薛泓碧终究出声了:“跟你一样,插手了飞星盟?”
是以,在经历薛海一过后,宋元昭终究下定决计建立飞星盟,一来对抗萧氏鹰犬日趋张狂的虎伥,二来通过武林权势管束朝堂暗涌。倘若十二年前没有那场惊变,宋元昭就能帮忙永安帝夺回权益,慢慢摆脱萧氏外戚的节制,九宫也不会在事败后沦为“九贼”。
“你在说甚么大话?”傅渊渟暴露一脸见鬼似的神采,“如果你娘动手,你现在想爬出门都是痴心妄图!”
傅渊渟想到这些,只感觉嘴里本就不香的酒更苦了些。
“你还小,这世上很多事不是非黑即白,人也不是非好即坏的。”傅渊渟摸了摸他的头,“我们只是选了本身的路,至死不悔罢了。”
傅渊渟本是不喜唉声感喟的人,可自打见着了薛泓碧,他感喟就格外多。
即便白梨以移花接木之术将他带出都城,活过来的也只要一介白身薛明棠。
除此以外,他还在邻县郊野找到了五具尸身,一个是死不瞑目标老妇人,别的四个都是掷金楼杀手,除了那老妇人是被断臂斩首,剩下四人皆被割喉而亡,现场另有一块被血染透的襁褓,不见婴孩。
因而,永安三年,翰林院侍讲学士薛海于家中被刺身亡。
薛泓碧的眼睫颤了颤,轻声问:“以是……我爹娘实在是好人,你也是好人?”
“你娘出过后,我去找了你们父子,可惜为时已晚……”傅渊渟看着薛泓碧微微颤抖的肩膀,几近不忍把话说下去,“我只晓得他死前将你送走,却不知带走你的人是谁,更不知去往何方,有没有被杀手追上……幸而,杜鹃把你养得很好。”
薛泓碧重视到他话中奥妙的停顿,仿佛是触碰花朵时被刺狠狠扎了下,他认识到傅渊渟未出口的那些话恐怕不是功德,莫名不敢诘问,只是道:“那我爹又是甚么样的人?”
“杀手要杀一小我有很多体例,要让一个本该死的人活下来天然也驳诘事。”傅渊渟笑了笑,“她瞒天过海,从阎王爷手里抢回薛海的命,棍骗世人整整五年,若非厥后……还不知他们俩已经结为伉俪,生下子嗣。”
院门没锁,薛泓碧走出来的时候,女人刚好弹完一曲,度量琵琶袅娜站起,俯身衔走傅渊渟手里还剩半盏的酒杯,抬头一口饮尽,抛下个如丝媚眼,摆着腰肢回屋,将全部院子都留给了他们。
“看你这不利相……不但没问出话,还被经验了吧?”傅渊渟打量他脸上还没消去的红肿,啧啧叹道,“公然不是亲生的,动手就是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