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第1页/共3页]

“这几个字，你不觉着不当？”

他从不知粉饰，一点一滴都落在她眼中，让她看着他……

“我也还是那句话：不关你男人的事，关谁的事？”

想他，想他……任是恨，任是怨，再是绝决判定都挡不住心底那不争气、众多如潮的思念。曾经有他的一时一刻仿佛从未流失在光阴里，带着他的傲慢霸道、带着那腻死人的温存，一点一滴都刻在她身上。不需低头，每日都在……

他抬起手，指背从起家悄悄滑向她的脸颊，掠过那白玉凝脂、小小的鼻尖。他像是忘了她的模样，行动那么轻，那么柔，似一枝纤细的羊毫在精雕的瓷器上细细地刻画，触摸如有若无。他的手凉，她带着酒热，每一次触碰都似小小奥妙的火花弹进那幽蓝眸底，悄悄燃起，他禁不住蹙了蹙眉。

低头，悄悄地嗅在那小鼻尖，嗅着她的气味、她的味道，光滑的袄缎，他的手颤抖着使不上劲，从未有过的有力，心慌难耐……

“闭嘴。”

“你说甚么？”

“求你，放过我……”

……

身后传来衣袍擦触轻微的声响，将这房中刚才规复的静又悄悄扰散。半晌的安宁让雅予在一片浑沌当中稍稍缓了神智,那突如其来冻在雪中的心跳也似回了血,跟着身后的脚步声一下一下地砸在胸口,砸得她透不过气……

“你探听错了。我认了。当着庞将军，当着褚大人，当着中原与草原边陲的将士与侍从，我认下了。我是个妇人，是个有过男人，有过孩子的妇人。”

雅予闻言眉心悄悄一挣，“还是那句话：不关你的事。”

来路艰巨，前头已然没了去处，此生当代，他与她就只剩下这一支小烛燃尽的光阴，她反倒安然，放纵了现在，任身材里烈酒收缩，与他紧紧相贴……

“不当？”他淡淡一笑，摇了点头，“不懂你们中原的端方。夫君、相公，花样太多。”

狠狠将她箍进怀中，他一个字都再吐不出……多少个日夜，多少算计，该如何入府，如何见她，如何引她，如何劝她，如何哄她，乃至……如何骗她，明显早就晓得起因，为何她口中寥寥几个字就把统统、把他的心砸了个粉碎……

此生当代都不该再见，可她晓得他会来。舔犊之情，他放不下景同。料定的相遇，情动之处，他都未曾粉饰，只是这情义已然成伤，现在再听这毫无顾及的话，雅予心冷之处再有力辨那话中的意义，只轻声道，“我不知两个月前就是你，劳你跑这几遭。我会安设景同与你相见。只是，天子脚下，多加谨慎。莫再肇事，孩子受不得了。”

脸颊贴着脸颊悄悄摩挲，“这辈子，我没本领娶你了。却有本领，守着你。”

这一回很等闲就挣出了他的度量，这一放开两人之间多出了很多空地，端端方正。他瞧了瞧，干脆撩袍子落座在桌边，“不关你男人的事，那想关谁的事啊？”

雅予只感觉本身被瞬息揉得粉粉碎，熟谙的痛痛得她浑身颤抖。出不了声，泪黏在睫毛处，她悄悄闭了眼睛……

雅予怔怔地，没听清那话中的意义。

语声那么轻，轻得像是未曾过心，颤颤在舌尖，却似一记狠狠的耳光抽在他脸上，向来不知痛会痛得如此耻辱，七尺男儿蓦地间无地自容……手颤抖着，绵软有力，细碎的脆骨声终是握成一只铁拳，“好妇人，我问你，孩子和男人但是一家人？”

她软软的，不挣一分力，一层又一层厚厚的袄，纵是他死命地用力也只能感受那冰冷的裘绒。暗淡的烛影中，乌黑的小脸仍然透着暖暖的光芒，她像一只瓷娃娃，不管是如何的苦与难都不能损了那精美的模样，白玉无瑕，她就是老天造物私心的恩赐。湿漉漉的睫毛颤颤的，想起第一次她要离了他，那绝望的碎裂俄然扎在心底，疼得他倒吸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