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余音[第1页/共3页]
行昭出身勋贵,甚是感觉清流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瞥见对本身无益的便腆着一张脸,当时候就忘了读书人的意气了,实在讨人厌。明显就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偶然候投胎也是项运气,怨不得谁。
身后一时候沉默无声了,行明拿着银箸将盘里布的羊肉,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烂了,同业昭与七娘小声喃喃说:“是我言辞无状,倒扳连你们两个来帮我清算场面。”
大夫人皱着眉头摇点头,复而又点头,眼神迷离像在寻觅甚么。
一听,全笑起来,二夫人快人快语:“儿肖母,这句话可真没错!这不,母子俩像筹议好似的,醉在一块儿了!”
话音将落,七娘便笑出了声,可贵说句话:“一个是清流,一个是在水里游,随波逐流的,都是水里的货品,辨别也不太大。”
大周朝重文轻武,文人酸腐气实足十。头吊颈锥刺股读出来的,大略都看不起勋贵世家躺在先人功绩簿上的傲岸模样。勋朱紫家又看不上那起子读书人在朝堂上一副自视甚高的模样,特别是那些御史逮着甚么参甚么,恐怕不能一头撞死在太极殿的柱子上。
走在抄手游廊里,天涯处有已停在山腰的落日,透过暖洋洋的红灯笼看去,赤色残阳。
这话戳在行明心尖尖上了,父亲是庶出又不争气,靠嫡兄活,连她在与行昭来往中,母亲都要教诲她,要捧着行昭要让着行昭。
黎七娘向来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行昭捂着嘴笑,靠近她说:“端庄贤淑啊。想想二婶今儿出来叮嘱你的话――”
大夫人手里掐着帕子,蹙眉扶着额头,靠在黎夫人身上,左边是二夫人搀着,二夫人笑道:“弟妹新酿的酒,后劲足,大嫂平时酒量也不差啊,被长公主灌了几杯,这就扶不住了。”
行昭去扶太夫人,太夫人却向大夫人一努嘴:“去扶你母亲,她今儿个被灌了几杯酒,这会儿正难受呢。”
行昭心头一动,没答话,扶过大夫人,大夫人面色酡红,浑身是清冽的酒气,这哪是才被灌了几杯酒啊。应邑是个极天真且喜怒行于色的人,现在的手腕也尽于此了。
“景哥儿喝趴了,在马车里呢,您快上车吧。”二爷弓着身子扶太夫人上马车。
行明一抹脸,把眼角的泪擦洁净,父亲争不来的气,她来争。正要还嘴,却听行昭慢条斯理,一本端庄的话。
行昭又是一笑,也不说话了,一行人便往外门去,还好大夫人只是难受,神智还复苏着,行昭人小扶不动,大夫人还是靠在二夫人身上居多。
屏风后的天涯已是昏黑一片,花厅里也酒酣满足,夫人奶奶们起了身,筹办告别了。
“贺大夫人将门虎女,极豪放,敬酒就喝,应邑自叹弗如啊。”应邑在背工里捂着暖炉,娇笑说着,在红灯笼映照下愈显鲜艳,如同一朵牡丹花。
行昭赶紧特长按下行明,语气婉和地往黄三娘那头说:“不过说三婶家的黄花鱼新奇这些话罢了,黄姐姐莫恼莫恼。”
行明尝过一口,便冲行昭挤着眉毛,一副被辣到的模样。
便垂了眼,拉过行明回身坐过来,又给七娘夹了块黄花鱼,同她笑称:“你尝尝,方才三姐就是在和我说,今儿个的黄花鱼可新奇了,嫩着呢。”
将踏过三寸朱红门槛,贺家的马车就等着了,贺琰与贺二爷,骑着马候于前,见女眷也出来了,就上马来扶太夫人。
马车呼喊着往前跑,她看到,应邑立在灰墙绿瓦下,眼神灼灼地望着贺家的马车,渐行渐远。她的眼神却像一只已猎到兔子的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