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问命[第2页/共5页]

“后则……使个妙策，将两派弟子尽数差使出去。”姬沙声音稍轻，探手捻须，迟疑半晌，逃目接道：“金卫软硬皆施，苦口婆心；雪见羞陈峙二人，渐为我等言辞所动。一来二去，本已有望自其口中探得异教些微虫迹，孰料得……询问当中，忽闻垂象虎魄卫身至。为着不露身份，无法之下，金卫也只得暂退。”

这日入夜，子时已过。

姬沙老脸一热，轻声应道：“其等远观，实难有查。”

此言一落，五鹿兄弟对视一面，膺内各怀心机，面上笑容，弥深弥艳。

话音未落，五鹿浑已将那薄衾一拎，两臂一张，轻柔覆在五鹿老身上。

但是，此皆后话。

五鹿浑探掌轻拍五鹿老头顶，后则自往门边踱了两步，脸颊一侧，朗声笑道：“昆仑派同四海帮那两桩恶事，还需得你我兄弟跟师父一同合计合计。”

五鹿浑见身前二人撧耳挠腮之势，不由哼笑，缓声应道：“总好过中土江湖自相鱼肉，不思自奋。”

五鹿浑口唇稍开，深纳口气，定定瞧着五鹿老，轻声叹道：“事过刚巧必有异。”

柳松烟闲坐榻上，直愣愣盯着身前一只铜盆。

“姬宗主，这……也算得上线索？”

五鹿浑目珠一转，眼风先扫胞弟，后钉姬沙，沉吟半晌，方一清嗓子，缓声道：“师父，现下你同栾栾皆在此处，我也不兜圈子，直来直往问尔等一句——陈峙同雪见羞，但是你等暗遣金卫，混合视听？”

五鹿老稍一怔楞，免不了股栗魂移，吞口浓唾，低眉睃看手边，正见那茶盏一圈，密密实实，扎了十根烟萝针不足。

柳松烟先出软语，告诸人过往已矣，断不穷究，以此卸了诸民气防；后放豪言，称其必当同葡山乃至咸朋山庄通力合作，复兴钦山，尽忠三经宗。

五鹿老见状，这方弃了掌内三两果子，双掌对拍，轻声帮衬道：“兄长，暴徒夜间行凶，本就占了天时；金卫不熟位置，便又输了天时。且那异教行事，你我早已领教，怕是飞天遁地，不在话下。既已如此，你也莫怪了姬宗主去。”

“师父，尔等心机，我岂不知？”五鹿浑轻笑一声，表示姬沙取座，后则嘬腮，喃喃自道：“若非因着我那愈演愈烈的梦行之症，你等岂会挖空心机，非要探那异教行迹？”

“钱……一个钱字。”

“珀卫既至，想来鱼悟禅师勾连薄山前后，亦是想通了其中因果。”五鹿浑长纳口气，缓声自道，“雪掌门同陈帮主，但是为珀卫所害？”

五鹿浑单掌一抬，软声应道：“师父莫要如此。那日情状，你且言来便是。”

姬沙得令，侧目扫一眼五鹿老。二人俱是心下一动，异口齐声。

五鹿老闻听此言，目珠一转，迟疑多时，终是难敌猜疑，低声嘀咕道：“兄长……你安知……陈峙同雪见羞之事，与栾栾有关？”

姬沙一瞧，自是解意，已是侧颊冲五鹿老点头两回，后则接道：“老夫命金卫乔装，兵分两路，一往昆仑派，一往四海帮，悄无声气同时制住雪见羞同陈峙二人。”

五鹿老目睑一阖，悠悠长叹，“江湖这滩浑水，栾栾再未几趟。”

姬沙面色一黯，愁声应道：“非也，非也。这此中，当真出奇。此行之前，我早警告金卫，凡事谨慎，莫可露了身份。故而其闻珀卫之风，立时退走，远观动静。”

静待半晌，柳松烟方缓自膺内取出一张薄纸，浅扫一眼，立时就近火烛，引燃往盆内一丢。

五鹿浑受不得姬沙这般一味讨罪，疾走上前，虚虚一拦其臂，就势免了礼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