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问命[第1页/共5页]
此言一落,五鹿老迈喇喇再往枕上一趴,鼓腮接道:“也不知那柳松烟做了掌门,余下钦山弟子,但是还能安乐?”
五鹿浑听得此言,眉头不由一蹙,深思很久,方一抿口唇,独自奇道:“金卫何尝瞧见一个可疑之人收支?”
五鹿浑见身前二人撧耳挠腮之势,不由哼笑,缓声应道:“总好过中土江湖自相鱼肉,不思自奋。”
“钱……一个钱字。”
稍顿,五鹿浑摇眉不住,细思一刻,方濡了濡唇,抬眉冷声,直冲姬沙令道:“暂先将四海帮同昆仑派之事压一压,现下,劳师父暗借异教之口,布濩江湖——先告诸派,钦山弟子伍金台,托大欢乐宫之名,履弑师灭祖之行,罪不容诛,已然授首;再警诸人,怀虎狼之心可矣,假本教之威不能!如有再犯,必灭满门,不留活口!”
柳松烟低眉,见那纸上所绘,非图非字,忆及那日趁伍金台沐浴之时,本身仓猝对临之窘态,柳松烟不由唇角微抬,两掌轻巧对拍几次,缓缓四顾,反觉萧瑟,笑声方起,却又独自抹泪揉眵,哑声哭嚎不住。
姬沙不待五鹿老言罢,陡地一咳,后则回眸朝五鹿老稍一点头,恭声冲五鹿浑奏道:“老夫,绝无瞒掩之心。只是,此事蹊跷,老夫多方探查,却仍不得虫迹,故而迟延至今,迟迟未奏,还请王爷赎罪。”
这日入夜,子时已过。
“兄长,天下万事,九千偶合。”五鹿老长纳口气,稍一抿唇,缓缓起家,端坐榻上,定睛直面五鹿浑,轻声叹道:“那伍金台相较柳松烟,确是怀疑更重。但是,退一步细想——若其现身金台寺乃是偶合;偶查父子钩互换亦是偶合;石屋计杀黥面客还是偶合;半夜见鬼那说辞反应无一不是偶合……”
五鹿老稍一沉吟,低眉苦道:“真要如此,兄长所为,于理于法,怕是皆难容借。”
五鹿浑闻声,唇角一耷,垂眉下气,喃喃应道:“那日葡山堂上,胥女人言辞诚心,以其性命连同咸朋山庄申明为柳松烟作保。事已至此,那伍金台,不是恶,也是恶;那柳松烟,不是善,也是善了。”
姬沙面色一黯,愁声应道:“非也,非也。这此中,当真出奇。此行之前,我早警告金卫,凡事谨慎,莫可露了身份。故而其闻珀卫之风,立时退走,远观动静。”
“本王倒想互助一臂。”五鹿老闻声,又再阴阳怪气,“但是,前后只问出一个字来,下步当往东西,姬宗主你倒是拿个主张?”
五鹿浑轻哼一声,挑眉一瞧,正见五鹿老暗搓搓自姬沙身后探出半个脑袋:秋波两点真,春山八字分;面上神态,端的是翼翼谨慎,楚楚可儿。
“姬宗主,这……也算得上线索?”
五鹿老口唇一撅,噗嗤一声,解颐含笑。
一月后,钦山。
柳松烟先出软语,告诸人过往已矣,断不穷究,以此卸了诸民气防;后放豪言,称其必当同葡山乃至咸朋山庄通力合作,复兴钦山,尽忠三经宗。
静待半晌,柳松烟方缓自膺内取出一张薄纸,浅扫一眼,立时就近火烛,引燃往盆内一丢。
姬沙得令,侧目扫一眼五鹿老。二人俱是心下一动,异口齐声。
“若不借钦山一案,绳凶渠以酷法,震豺虎以轰隆,怕是以后,奸邪无忌,眈眈逐逐,徒涨异教淫威,伤损侠义我辈。”五鹿浑一顿,低声策应,“且非论是彰善瘅恶,亦或是以恶制恶,只要令那明里暗里的狗党狐群有惮,便是良策。”
“若柳松烟为善,其自该既往不咎;若其真乃首恶,以其心智,更得做足大要工夫,于江湖博个隽誉。再者说,法不责众。”五鹿浑支肘托腮,凝眉再瞧五鹿老,沉声接道:“不太小小钦山,即便同门失和,两两相怨,以其本事,掀得起多么风波?我已暗布三五金卫,刺探钦山动静;少后,我旁敲侧击两句,再令师父有些个筹办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