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真幻[第1页/共8页]
柳松烟轻嗤一声,不欲多同布留云胶葛,结眉环顾四下,寂静半晌,方长叹口气,悠悠再道:“尚需用刑,便是还未到手?”
“兄长,”五鹿老陡地抬声,独自笑道:“你言凭虚公子,栾栾便说个安处先生。我这里也有故事一则,可否道来,权供兄长一乐?”
“那柳松烟,不得不防。谁知其在这食盒中放了些甚?我便先让范一点吃了,观赏观赏情状,再做计算。三五日不吃不喝,想也死不了。”布留云目珠一转,定定瞧着范一点身侧那对烟波钩父钩,思忖半晌,计上心头。
“师兄,许是小伍记性不好,再不就是我耳力不佳,隔着房门,听得不甚清楚。如此,有些个毫厘之差,倒也不无能够。”未待柳松烟有应,布留云反是自行找个台阶,含混支吾,后则拱了拱手,连连施揖,“师兄,我这性子,也是直来直去,有甚说甚。如有骄易,你可莫往内心去。”
布留云也不言语,逃目四顾,正见阁房一侧墙上,柳松烟那一对子钩悬于其上。
伍金台闻声,低眉沉吟,不敢顶撞,唯不过缓缓退后两步,直面密室房门,深施一揖。
柳松烟也不该答,只定定瞧着布留云,见其起家,于房内绕了两圈,后则自往墙边,探手便取了那双子钩,抚摩不住,面上尽是羡慕。
一个时候后,柳松烟将范一点腔内马蛭籍盐遁化,后则轻叹口气,再将掌上首级前后闲逛两回。面上五情不见,木着一张脸,实难辩白心头是喜是悲。
伍金台端倪一低,唯唯不敢怠慢,拱手躬身,立时回道:“小伍谢徒弟教诲。克日,小伍日夜诵念,迟早勤练。想来不日,便可将之融于招式,做到形神合一。”
布留云目睑难开,沉沉入梦。悲的是,此一回,其已长眠,再难转醒。
“这餐肉饮血,不失为逼供酷刑。”布留云沉吟半晌,虚虚一应,心下暗道:这几日,范一点吃了柳松烟所送餐食,倒也不见有异。如果隐毒,积累发作,那毒性当是循其头绪,归其脏腑。我不过间或饮其活血,即便有毒,其性亦减。
布留云面上一黯,不欲接言,寂静半刻,便闻柳松烟再道:“旬日以后,你听我叮咛,待得了最后一式心法,我便暗将师父送下钦山。以后,再撒些银子,雇上几名小厮,摆布服侍着,随师父四海遨游、五岳踏遍,真真作个烟波倦客,舍了这凡尘烦事,了无挂牵。这般随性日子,难道师父心心念念?”
柳松烟尚未入眠,待见来人,倒不着慌,眉头一锁,低声诘道:“此一时,岂可擅出密室?”
“钦山以内,为师何事不知?”
柳松烟鼻息渐重,呆立半刻,这方转头踱步,近了范一点。唇角虽抬,却感眼底烫热,且笑且泣,一面强掩本身口鼻,一面止不住仆地抽泣,抢呼欲绝。
五鹿浑缓缓摇了摇眉,抱臂胸前,沉声应道:“恶人行恶,自是不惧因果,那里会骇于佛祖、怕惧鬼神?于伍金台那般恶人,恶鬼无用,独独是那比他更恶的恶人,方可把他清算得服帖。”
布留云喉头一紧,轻咳两回,权作回应。
范一点屈膝盘足,丹田提不起半分中气,周身大穴无不为人所制。目灼声哑,呆愣楞盯着身前二人,任膺内波澜暗涌,竟是只字难言、一动难动。
“我自不会令其败了我钦山规制。”柳松烟眼白一翻,冷声嗤道:“钦山以内,兄弟敦睦。岂可因着小伍人单势微,便合起伙来欺负了他,让其一人担着整派苦差,日日不歇?我这大师兄,自当挺身。若十今后师父仍在闭关,我必得接了小伍那密室服侍的活计,一来贡献师父,我本就甘之如饴,再来珍惜师弟,我更恰当仁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