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错断[第2页/共6页]
五鹿老见状,暗上前踱个两步,身子一偏,正将胥留留眼风尽数遮挡。
白衫男人将刀口正对胸腹,噗嗤一哼,便在本身身上开个口儿,后则一寸一寸、一分一分,直将本身肚皮全部剖开,人那一套胃肠淅淅沥沥和血带汤撒在地上。
五鹿浑闻声,倒是倏瞬解意,冷哼一声,心下悄悄自嘲道:连这血亲胞弟尚且疑了我,不知我方才到底是借病装疯,抑或别有深意。如此,倒也无怪容欢发了这一通脾气。
容欢听得此处,缓缓纳口长气,口唇微开,半晌倒是未得只字。寂静盏茶工夫,容欢终是低眉塌翼,唇角一抬,轻道一句“原当它锦天绣地,何如其剑树刀山”,余音袅袅,其人已然放脚,眨眉步出堂去。
容欢闻声,两手不由轻颤,目珠必然,自语喃喃,“郡主曾言,老国主共有四子八女,时疫过后,所留唯现国主同其亲姊长公主二人;这二位,俱为先太后所出。如此说来,郡主口内那些个死于疫病之皇嗣,莫不是……”
秦樱见状,立时冷哼,正面胥留留,缓声应道:“功过本由人。于后代而言,钜燕老国主古云渥廿四岁前驾鹤登西,现国主古远寒禀承遗诏,得登大宝;旧主崩殂之前,于朝上命后宫过百人殉葬。”
五鹿老见状,视若无睹,抱臂膺前,沉声再道:“敢问宋楼奶奶,老国主既已这般恩宠,那三报酬何仍要犯上反叛、助纣为虐?”
“他们……但是……助当今钜燕国主同其母后……宫变?”闻人战听着听着,突地当场取座,两手捧腮,愁声询道。
“老朽彻夜,倒还真是大开眼目。”
此言一落,五鹿老精力不由一振,热血翻涌,恨不得亲上前为秦樱摇旗鼓吹,令其好生将那边面腐败发臭的伤疤展出来剖开去,将那说不得念不得的污糟过往立时摆在诸人跟前。
“祖母每回皆言,‘莫可蔽明锢聪,莫可固执穷通,莫可败感冒化,莫可肆夺清衷。’”容欢边道,边抬掌上前,直将袖内那金樽捧了,一面摩挲,一面接道:“祖母尙言,欢儿既为容家子孙,必得站得直、立得住、听得清、望得远,正心正念,顶天登时,做事不成背人后,无事不成对人言。”
秦樱闻听此言,面色立时转黯,目珠必然,两指微颤,直冲容欢指导道:“你这话……是何意义?”
言罢,秦樱抬掌往胥留留掌背轻拍数回,机锋陡转,软声令道:“既知事关严峻,你且将苏城所见所闻,好生同祖母言来。”
话音方落,容欢恶狠狠往五鹿兄弟方向指导两回,满目凶光,咬牙切齿。稍顿,其却又莫名甚感心虚,目帘一低,侧目暗往秦樱处觑了一觑。待瞧见秦樱面上那阴云满布的沉郁之色,容欢心肝不由一颤,立时由那攫食饥鹰变了个遇猫瘦鼠,目珠紧转个三五回,口唇一撅,两肩一扣,已是做好了破罐破摔的筹算。
一言未尽,已听得秦樱叩齿如击筑。候得半晌,秦樱缓将手掌往况行恭掌背上一搭,两目一阖,吃吃反是笑出声来。
容欢一顿,目帘乍开,脸颊一侧,挑眉将祠堂所供牌位细瞧个遍。
秦樱顿上一顿,眨眉两回,再冲容欢轻声道:“方才,你那话里,但是怨祖母不通亡夫之忠肝、不解亡夫之义胆?初时,你那心下,但是恨老国主不吝腹心之薄命、不恤忠良之劳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