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错断[第1页/共6页]
“祖母……”容欢吞口浓唾,两目一阖,口内喃喃自道:“从小到大,欢儿入这祠堂次数,屈指可算。每回入内,祖母皆要欢儿不成妄言、不成发问,只需老诚恳实跪定叩拜,细谛听取祖母教诲便是。”
“亡夫常言不欲入仕,但是廿五年前,便是那恶事产生前一年,其却俄然入了宫,应了个御前的闲差。老朽现在想来,怕是其早早便同前面二人结为党朋,已然策划自蹈罪愆……”
容欢停上一停,低眉将那金樽以内好一通打量。
“老朽......心忧......孙儿,这便少陪了。”言罢,秦樱回身,忙不迭将金樽往一旁供桌上一搁,眉眼之间,透出淡淡嫌弃模样。
这一时,五鹿浑一手攥了微雕虎牙,一手搭于五鹿老臂上,面色煞白,两目淡青,上牙抵着下牙,半晌方哆颤抖嗦吐出几个字来,“虽是鄙人身不由己,仍要哀恳奶奶降罪。”言罢,五鹿浑脖颈一歪,侧目抬眉,倒是定睛细细打量五鹿老不住。
容欢见状,知难转圜,两手暗往身后一背,身子不听使唤普通,前仆后仰,晕眩踉跄。
“那一时,老国主正出游广达城外离宫。”秦樱两目微阖,单掌又往目睑上一盖,“说来刚巧,事发前不久,老国主正宣了那三位‘忠臣’往别苑见驾。也正于那一日,其亲授了金樽于古楚容三人,意在勉矢公忠、宣着功劳。老国主本有雅趣,书法更是自成一家。其念着权财皆难入那三人眼目,这便亲书十字于金箔之上,后命工匠日以继夜,苦耗数月,这方成此天工之巧。”
秦樱闻听此言,面色立时转黯,目珠必然,两指微颤,直冲容欢指导道:“你这话……是何意义?”
况行恭闻言,稍一躬身,立时尾随容欢而去。
言罢,秦樱轻笑出声,待得半晌,倒是倏瞬泪目,哽咽接道:“老国主念着同三人交谊,并未立时取其性命,只是暂将三人下狱,又将薨后禁足宫中。约莫两日以后,老国主急怒攻心、气血逆行,目睹着便要油尽灯枯、放手尘寰,便于当时,老国主方命令将三人处以人棍之刑。念及薨后外戚权势,再思皇室血脉仅存,老国主不得已强拖病体,上朝于百官跟前宣妃嫔宫婢人祭之旨,又将大统亲传其唯剩之子,便是当今国主,古远寒。”
“这倒真是……人算不如天年。”闻人战两腮一鼓,脆声叹道。
胥留留闻声,颊上不由一颤,两掌空抬,忙不迭扭捏应道:“祖母……我等年事尚轻,只恐尴尬试炼。”一言方落,胥留留疾往五鹿浑处递个眼风,朱唇渐燥,口不择言道:“奥妙这档子事儿,要么有瞒天过海之能,要么有可贵胡涂之命。如果两不相沾,怕是食难下咽、卧难安寝!祝大哥,你说是也不是?”
“朝廷之心膂,邦家之虎伥。”容欢两臂一抱,直往秦樱地点行了两步,下颌一探,悠悠再道:“延久郡主尙言,此十字,皆为老国主御笔;方才孙儿细瞧三番,此樽内宝字,连那‘心’字四点之错笔,皆是跟一笑山庄所传金樽如出一辙。”
秦樱闻声,绣眉倒竖,颊上一颤,冷不丁抬声一喝,“莫要胡言!当年祖母请那得道高僧前来作法,后又依那高僧之言,特将老国主所赐金樽供于祠堂以内,便是为了将一干不净之魂镇在原处,免你再遭诸污扰乱,再为诸恶食啖。除此恶鬼之说,祖母倒更感觉,许是你幼时不巧得见祖父形貌,心下生了惊惧,待至入眠,暗将白天所见影象于脑内自行糅合构画,这方生出那一干怪诞不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