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威胁[第2页/共4页]
孙皇后内心哀叹了声,半晌后,才低声道:“你父皇方才一向在念叨你。”
他现在忧愁的是近在跟前的事。
攸桐一愣,回过神时,人已被傅煜打横抱起,坐在他腿上。
英王身故, 熙平帝膝下只剩许朝宗这个儿子, 皇位如何算都是他的。
英王被斩杀在殿门口,大哭喝骂的昭贵妃被人打晕在地, 待许朝宗入殿时, 全部蓬莱殿里鸦雀无声。内里的厮杀已然停止,忠心保护英王的将领已被斩杀, 剩下的将士见对方三十余人脱手凶悍, 自知不敌, 或是背叛, 或是畏缩,无声对峙着,没半点动静。
傅煜泰然受之,口中道:“是说真的。皇上驾崩,许朝宗这皇位来得名不正言不顺,哪怕即位了,必然也不承平。如当代道不好,国丧最多一年,到时候伯母的事已摒挡毕。我娶你返来,天时天时人和,刚好。”
攸桐侧目,嘲弄道:“听这口气,傅将军威风不小嘛。都能带兵强抢民女了。”
谎言不知是那边偷偷流窜出去的,不知是谁鼓动,有跟英王交好的武将蠢蠢欲动。
攸桐眼底温热,唇边笑意压不下去,只低声道:“没事就好了,没事就好了。”
须眉斑白的老头子,转刹时又成了峻整威仪的兵马副使。
她冷眼觑着许朝宗, 那位跪伏在熙平帝榻前,满面哀痛,明显是在等她发话。
大厦欲倾时,他身处高位,便如坐在累卵之上,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
而那法度节拍,纵轻微之极,却格外熟谙。
心有灵犀似的。
前朝政令难行,各自为营,他这天子当得形同虚设,后宫里,一样不安宁。
攸桐笑而撇嘴,“谁说要嫁你了。”
转了两圈,见攸桐发髻散了,蹙眉微恼,才适时将她松开。
傅煜“唔”了声,沉眉威胁,“你敢嫁给旁人,我就带兵去抢,看谁敢娶你。”
攸桐觉得是错觉,忙竖起耳朵,屏住呼吸,公然闻声踏雪而来的声音,越来越近。
伴同而出的,是英王和昭贵妃联络几位重臣暗害篡位、终被伏法的小道动静。
如许的事她帮不上忙,只能等待动静,暗自祷告傅煜安然无恙。
长夜漫漫,一颗心悬着,她那里睡得着,对灯坐了彻夜,不时掀帘出门,听外头动静。
现在瞧着许朝宗公开弑兄、倒置吵嘴,心中纵有不满,又能如何?
“送送他吧。”孙皇后跪在中间,朝熙平帝身边的大内监递个眼色。
傅煜笑着拍她的背,揽她进屋,握着那双手哈气。
那晚的动静纵未张扬出去,但先帝驾崩、英王和几位重臣葬身宫廷,明眼人都晓得蹊跷。
……
宫变夺嫡,自是存亡斗争,此中凶恶光是想想便叫人胆战心惊。
天还没亮,恰是拂晓前最冷的时候,氛围清酷寒冽,几近呵气成冰。
“我――”攸桐对着他灼灼目光,声音一顿,轻哼道:“天底下好男人多得是。”
“没受伤,放心。”他将攸桐抱紧,拿嘴唇焐热她耳廓,“很惊骇吗?”
有不明内幕的,便只怨朝廷暗淡、任用恶吏,民不聊生。
怕他受伤,怕他深切皇宫遭英王算计,乃至怕许朝宗在到手后过河拆桥,有事理的、没事理的担忧一股脑地钻到脑袋里,这一夜冗长得像是平生,幸亏统统无恙,傅煜无缺无损地站在这里,还不忘吃豆腐。
她揉了揉眉心,俄然听到远处似有极轻微的脚步声传来。
“不会,我只在屋里等的。”说着,拉傅煜到炭盆旁取暖,想起温着的热茶,从速给他倒,又帮着解了积满雪的披风,取帕子将他鬓边雪化的水珠擦掉。眼角眉梢、鼻梁额头,乃至头发脖颈,擦得干清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