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第1页/共3页]

谁也没想到，这一闹便足足闹了两月将余。

毕竟世道艰巨，老是对女子更加刻薄。

少年固然年事尚小，但自幼读书进学，明理知义，也晓得甚么是父母之命媒人之言。更兼赵家大姐儿脾气和顺，模样斑斓，比他平常见过的任何女眷都要貌美。因此张华虽懵懂，却也对赵家大姐儿和顺小意，庇护备至。一对儿青梅竹马过家家似的相处玩闹，长辈们也都乐见其成。

算盘打得很精，何如陈氏并不共同。两家因子嗣归属一事对峙好久。终究惹烦了陈氏的长兄陈珪，干脆以赵家老迈的死因和赵家满门的安危为筹马，以势逼迫赵家写了书契，放陈氏与两个女儿分开。

张华见状，不觉劝道：“你放心。伯母常日里是最疼你们两个的，断不会委曲了你们。更何况另有我跟我爹呢，你莫怕。”

那女娃闻言，定定看了张华一会儿，抿嘴一笑。复低眉敛目，担忧的说道：“也不知里头是个甚么景象。”

想到两个外孙女儿的灵巧聪明体贴和顺，陈老太爷和陈老太太也就歇了将大姐儿二姐儿扔在赵家的心机。

张华轻叹一声，蹲在地上揪了一把青草，手指矫捷的编了一会子，瞬息间编了一支通体翠绿，栩栩如生的蚂蚱摊在手上，向小娃摇了摇，开口哄道：“这个给你顽。”

要说这陈氏的娘家，本是本地士绅官宦之家，又有个儿子在朝中仕进，碍于礼教清誉，陈父陈母原不是当真同意女儿再醮之事。只不过是自幼疼宠女儿惯了，不忍驳了她的意。又顾恤女儿年纪悄悄，花容月貌，脱了这处苦海，将来一定找不到好的。

不但如此，还替mm要回了一半的嫁奁。

闻听少年所言，那年事稍大一些的女娃有些羞怯的红了红脸。伸手将一朵雨过天青色的绢花儿接到手里，非常奇怪的抚摩半晌，细不成闻的谢道：“多谢张华哥哥。”

顿了顿，又道：“我现在已经进学读书，先生说我的功底还算踏实，等过两年我就了局科考，若能幸运中了秀才廪生，就没人敢欺负你了。”

又信口承诺道：“他日我求求母亲，让她邀你们去我家，我们上庄子散淡一天。现在正值暮春，山上的花儿开的漫山遍野，你们必然喜好。”

赵家二姐儿回过神来，冲着张华抿嘴一笑，神采间还是有些心不在焉。

陈老太爷更是说动了在衙门当差的宗子陈珪返家，同赵家商谈放妻放女之事。

更何况陈氏所出的这两个女儿容色鲜艳，天生丽质。赵老太太虽瞧不上两个丫头的娘，却也打着将两个女娃留在赵家，将来讲两门好婚事，也能帮衬赵家的心机。

祖宗祠堂里头，赵老太太面色尴尬的看着赵氏族长将大房媳妇并两个丫头的名字在族谱上取消。陈氏一脸对劲的晃了晃手中的两张嫁奁票据，向赵氏族长说道：“当着赵家这么多长辈族人的面儿，族长且选一张留下，也算是我买我女儿的钱。此后这两个丫头的婚事嫁娶，跟赵家再无半点儿干系。”

“是陈氏的几两嫁奁首要，还是我们赵家的脸眼出息首要？你也是要科举仕进的人了，如何还分不清事情的轻重缓急？莫非要别人指着你的脊梁骨骂你见钱眼开，不敷与谋，你才晓得轻重？”

陈父陈母苦口婆心的劝说听在陈氏耳中，便如耳旁轻风，皆不入耳。她嫁到赵家这么些年，唯有这么一双女儿知心懂事，现在她要离开苦海，如何忍心留下一双女儿在赵家，面对豺狼豺狼，接受磋磨？

赵氏族长面色乌青的叹了口气，向赵老太太说道：“既是你们房里的人，还是由你本身选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