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第2页/共3页]
张华轻叹一声,蹲在地上揪了一把青草,手指矫捷的编了一会子,瞬息间编了一支通体翠绿,栩栩如生的蚂蚱摊在手上,向小娃摇了摇,开口哄道:“这个给你顽。”
陈氏又岂是善罢甘休之人,好一顿天翻地覆的闹腾后,赵家又松口应允陈氏带着二姐儿分开,大姐儿因从小便指给了皇粮庄头张家,赵家高低想借这门姻亲持续攀附张家,又思及大姐儿和顺和顺,不比二姐儿刁钻古怪,更不欲大女人分开。
“是陈氏的几两嫁奁首要,还是我们赵家的脸眼出息首要?你也是要科举仕进的人了,如何还分不清事情的轻重缓急?莫非要别人指着你的脊梁骨骂你见钱眼开,不敷与谋,你才晓得轻重?”
粉团似的赵家二姐儿站在树下看得津津有味,只感觉这一对儿青梅竹马学着大人花前月下,喁喁私语的模样分外风趣。
换句话说,若女儿真的为了一己安闲狠心抛下一双女儿,那大姐儿和二姐儿在赵家的境遇必然如羊入虎口,再可贵好儿。
算盘打得很精,何如陈氏并不共同。两家因子嗣归属一事对峙好久。终究惹烦了陈氏的长兄陈珪,干脆以赵家老迈的死因和赵家满门的安危为筹马,以势逼迫赵家写了书契,放陈氏与两个女儿分开。
顿了顿,又道:“我现在已经进学读书,先生说我的功底还算踏实,等过两年我就了局科考,若能幸运中了秀才廪生,就没人敢欺负你了。”
赵老太太虽嫌弃陈氏并陈氏所生两女,但她却极在乎赵家的名声脸面。且在她看来,赵家在陈家的威胁下任由陈氏回家再醮已属难堪,那里有让陈氏带走赵氏血脉的事理?
只是赵老太太不肯罢休,陈氏更是一片牛心左性。两小我针尖对麦芒,势不相让。这一对峙便足足对峙了两个多月,直到开丧破孝,入土下葬皆完事,两人还是一副不成开交。
又信口承诺道:“他日我求求母亲,让她邀你们去我家,我们上庄子散淡一天。现在正值暮春,山上的花儿开的漫山遍野,你们必然喜好。”
毕竟世道艰巨,老是对女子更加刻薄。
闻听少年所言,那年事稍大一些的女娃有些羞怯的红了红脸。伸手将一朵雨过天青色的绢花儿接到手里,非常奇怪的抚摩半晌,细不成闻的谢道:“多谢张华哥哥。”
祖宗祠堂里头,赵老太太面色尴尬的看着赵氏族长将大房媳妇并两个丫头的名字在族谱上取消。陈氏一脸对劲的晃了晃手中的两张嫁奁票据,向赵氏族长说道:“当着赵家这么多长辈族人的面儿,族长且选一张留下,也算是我买我女儿的钱。此后这两个丫头的婚事嫁娶,跟赵家再无半点儿干系。”
百口铄金,陈氏在耳旁说的多了,陈父陈母也都听出来了。又见这两个月下来,女儿同婆婆妯娌小叔子针锋相对,在婆家的日子是多么的举步维艰——
那女娃闻言,定定看了张华一会儿,抿嘴一笑。复低眉敛目,担忧的说道:“也不知里头是个甚么景象。”
直闹得陈父陈母都不耐烦了。
陈老太爷更是说动了在衙门当差的宗子陈珪返家,同赵家商谈放妻放女之事。
赵家目睹在朝廷当值的陈家大爷出面,便晓得此事没法回转。只是心存希翼,仍旧咬死了口,只说放陈氏分开,但赵家的骨肉不能带走。
那张华站在窗根儿底下,缓缓缓缓的同赵家大姐儿说了几句话,但见常日里聪明活泼的赵家小妹垂首低眉沉吟不语,误觉得这小娃是被方才一场大闹吓到了。遂展颜一笑,伸手摸了摸小女娃的发顶,开口劝道:“别担忧,大人们会处理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