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第1页/共3页]
见张允不知何时竟悄无声气的寻了过来,也不晓得方才在门口儿听了多少故事。赵老太太面上现过几分难堪不满,勉强挤出两分笑意,开口说道:“家中烦乱,贤侄见笑了。”
“我是孩子的亲娘,那两个娃子都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我没有资格难不成你有?”陈氏也被啐出了真火,指着赵老太太的鼻梁骨直接放话道:“我们也别说不相干的。今儿你们如果情愿让我把孩子带走,我心甘甘心留下我的嫁奁,折算成银钱起码也有千八百两。你们如果不肯意……我们干脆就撕破脸面,我可不是那等眼睁睁看着亲生骨肉被人欺负也不敢言语的窝囊货。”
如若不然,她也不怕撕破了脸面,将本日之龃龉吵嚷的天下皆知。
赵老太太见陈氏竟如此张扬放肆,一时候也有些悔不当初。不该如此沉不住气。若此时能稳住陈氏这小娼妇,待得出灵守孝,此后的日子长了,还怕拿捏不了一个屋里没男人且没儿子的小媳妇?恰好要鬼迷心窍急于一时,没想到事未办成,反白白送了把柄给陈氏撒泼。
一席话说得非常面子,就连赵家世人也神采和缓起来。
乱糟糟的屋内蓦地一静,世人循名誉去,却见一个年约而立的中年男人不知何时已站在门口,白发短须,面庞忠诚,恰是赵琛的厚交旧友——经管皇粮庄头的张允。
张允感喟一声,少不得上前为两家说项安抚。他现在正管着城外皇庄上的事件,这差事虽算不得端庄官吏,却也是替天子办事,面子光荣得紧。是以赵、陈两家人少不得要给张允三分颜面,各自收敛一些。
但是不管平时如何闹,也不过是关起门来自家丑,现现在前头摆着灵堂,背面便这般大闹,传将出去,谁又能得一二分的脸面?
但是陈家的大儿子陈珪幼年有为,年仅三十便中了举人,次后又凑趣上朱紫捐了出息,目下恰是京中七品官员,可谓志对劲满。有如此之势,赵家在面对陈家时也不得不退避三舍,谦逊有加。
他与赵琛乃是世交旧友,两人干系甚好,两家后代自落草那日起便定了娃娃亲,相互走动甚密,天然也清楚这赵家老太太偏疼季子,萧瑟大房乃至与大房媳妇针锋相对的秘闻。在他看来,倒是一个巴掌拍不响,老的也太不公些,年青的也太短长些。
只可惜赵家人想要装点承平,陈氏却并不是那绵软轻易拿捏的人。她本日既然豁出脸面大闹一场,就没想过在赵家呆下去。未免夜长梦多,横生枝节,陈氏咬死了口定要回家再醮,还必须将两个丫头也带回娘家方能善罢甘休。
张允面带惊诧的立在门外,他的身后仍站着一垂髫冲弱,年约□□、岁,也是面庞清秀,一派天真。那孺子身后还并排立着两个穿麻带孝的小女人,恰是陈氏的两个胞生女儿。
陈老爹跟陈老太太也暴露丝丝不附和来,感觉女儿实在是能人所难。
“反了天了,媳妇打婆婆了。”赵老太太一把捂着脸面往边上踉跄了一下,顺势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嚎道:“真是丧天良啊,老天爷如何不开眼,一个雷劈死她算了。没了男人就过不了日子的□□□□,水性杨花红杏出墙,还要绝了我们老赵家的种啊……”
想到这里,赵老太太心中又悔又气,不觉恨恨的瞪了一眼二房家的小孙氏。若不是她抱着乖孙子在跟前儿哭诉磨缠,只说二房生存艰巨,青黄不接,连供硕儿读书和砌儿吃糕点的银钱都没了,她也不至于出了这等昏招。
话未尽,赵氏族人也纷繁附议道:“实在是欺人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