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第1页/共3页]
因此周老太太虽愿口舌肇事,何如却无人肯听。唯有回原乡走亲探友时聒噪几句,那些个乡野村妇倒是肯以此为谈资,家长里短的说人是非。
陈珪倾斜在太师椅上,一面嗑瓜子儿一面漫不经心肠听冯氏说哪班的小戏儿好却早被哪家府上定下了,哪个名角儿唱腔不俗只怕明儿不得空儿,说了半日也拿不出个主张来。不觉烦恼的道:“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请这一班小戏儿。都是你,非说畴前的那几班小戏儿听腻了,想换个新奇儿的。现在想再请人家返来,也不能够了。”
陈珪非常得意的勾了勾嘴角。公然起家至书房写了一封手书,叮咛本身的亲信亲随名唤陈礼的送至徐府。一时返来,那亲随亦手捧着一封回书递与陈珪。陈珪从信封中抽出信笺,只见徐子川笔走游龙,言辞锋锐,倒是引经据典,把陈珪好一顿骂的。陈珪一面看信一面笑出声来,他那亲信常随也晓得自家主子跟徐大人的干系莫逆,与旁人家分歧。因凑趣说道:“小的到了徐大人府上,徐大人一听到小的来意,便笑道‘好家伙,大过年的还没吃到你们家的席面,就来抢我们家的戏酒了’,又说很不必我们家送小戏儿畴昔,只把我们家预备的好酒菜,原封不动的照做好了送到他们家去。便是借小戏儿的利钱了。”
陈珪又忙忙的带了家去,至父母妻妹跟前儿读过一遍,又叫冯氏将话本儿送到吴先生面前一观。见吴先生并无可抉剔处,便誊写了几份散与平话唱戏的,叫他们练习好了,于贩子各处传唱。
次后便是大年节下,京中贩子街头开端传唱些新奇戏文儿。那些无干之人听了倒不觉如何,唯有周老太太及其娘家人,是深知内里的。不觉又惊又怕,这时方体味到陈家的短长之处。
目睹冯氏急的一口气儿都喘不匀了,陈珪不再调笑,将手内的瓜子皮儿扔到桌子上,正端庄经的出主张道:“你也别急。我们家虽没有好的小戏儿,子川兄倒是最爱戏酒的。他们家必定请了好的来。等会子我写一封手书,叫人送到徐府,明儿请他们家的小戏儿来唱几出戏,不就完了。多大点子事儿,就值得你这么样。”
话落,因又说家里请的这般小戏儿唱腔儿不大好,合该再请京中驰名儿有姓儿的来唱一回堂戏才是。
陈珪见此情状,自发得对劲,笑向家人道:“如此一来,不拘那周家人如何诽谤漫骂,我们家都不怕了。”
那徐子川乃是写惯了风月话本儿的熟行。陈珪奉求的这点子事,天然不在话下。只三两日工夫,公然写了全套的话本儿戏文儿来,托付陈珪。
又道:“徐府请来的那一班小戏儿并一档子打十番的,目今我且叫他们在西偏院儿歇着吃茶呢。到了夜间可该如何安设,还得请爷的示下。”
陈珪一脸贼兮兮的笑道:“哪能啊!好歹把我们家的小戏儿送畴昔,对付一天罢。”
陈珪目睹冯氏的一腔知名正要发在本身头上,不觉笑道:“当初我说换一班小戏儿,你也是应了的。现在嫌不好,又赖我。真真是孔夫子说的对,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陈珪越听越乐和,直向陈礼道:“子川兄还是这么滑稽。只可惜明儿张家要来,不然我必然请他过来,两家子聚在一起,也热烈不是。”
目今且说陈珪,方才送走了周老太太的娘家兄弟,回至内宅,便有大门上该班的小子们传信儿说皇粮庄头张家递了拜帖,意欲阖家来访。陈珪接过拜帖低头看过一回,因笑向冯氏道:“这位张世兄倒是个故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