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第2页/共3页]
陈珪又忙忙的带了家去,至父母妻妹跟前儿读过一遍,又叫冯氏将话本儿送到吴先生面前一观。见吴先生并无可抉剔处,便誊写了几份散与平话唱戏的,叫他们练习好了,于贩子各处传唱。
陈珪目睹冯氏的一腔知名正要发在本身头上,不觉笑道:“当初我说换一班小戏儿,你也是应了的。现在嫌不好,又赖我。真真是孔夫子说的对,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那周老太太没了儿子周璞,便是没了后半生安身立命的依托。现在一颗心都系着娘家了。目睹娘家如此错愕不安,倒是不好再肆意施为。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那周老太太的娘家兄弟仍旧不放心,便趁着大年节下,备好一封厚厚的年礼亲身登门拜访,又明言周老太太行动冒撞——“白叟家行事胡涂,倘如果以冒昧了贵府上,还请宽恕些儿个。”
冯氏便笑道:“不拘如何说,大姐儿毕竟是他们家的儿媳妇。蕙姐儿又是他好兄弟的遗孀,常来走动些个,也是道理当中。”
陈珪倾斜在太师椅上,一面嗑瓜子儿一面漫不经心肠听冯氏说哪班的小戏儿好却早被哪家府上定下了,哪个名角儿唱腔不俗只怕明儿不得空儿,说了半日也拿不出个主张来。不觉烦恼的道:“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请这一班小戏儿。都是你,非说畴前的那几班小戏儿听腻了,想换个新奇儿的。现在想再请人家返来,也不能够了。”
冯氏闻言,因笑道:“既是亲家头一回登门,我们也得好好筹措一回戏酒才是。这张家虽非官宦,到底手底下管着皇庄,不是有一句俗话么,宰相门前还是七品官,何况是给天子管庄子的。想必常日里也是见过些世面的。倘若我们预备的酒戏太减薄,恐怕他们面儿上不说,背后里也要笑话我们家寒酸呢。”
又道:“徐府请来的那一班小戏儿并一档子打十番的,目今我且叫他们在西偏院儿歇着吃茶呢。到了夜间可该如何安设,还得请爷的示下。”
次后便是大年节下,京中贩子街头开端传唱些新奇戏文儿。那些无干之人听了倒不觉如何,唯有周老太太及其娘家人,是深知内里的。不觉又惊又怕,这时方体味到陈家的短长之处。
因此周老太太虽愿口舌肇事,何如却无人肯听。唯有回原乡走亲探友时聒噪几句,那些个乡野村妇倒是肯以此为谈资,家长里短的说人是非。
陈礼便笑道:“小的早就筹措下去了。那里还等着爷叮咛呢。”
却说那周家老太太,自那日得了婆子的回话后,倒是又气又臊,非常忿忿不平,想要尽情施为的。何如她一个孀寡白叟,常日里寒暄甚窄。何况周家本来根柢薄,除她远亲家人和原乡邻里以外,周璞生前订交甚好走动频繁的人家儿,大半都是吴老先生的弟子后辈。常日里寒暄来往,也都晓得周老太太刻薄难缠。倒是吴氏办事风雅,言谈举止可圈可点,这些女眷们亦都肯靠近。
陈礼只得应了。略站了半晌,见陈珪再无叮咛,这才退下,不必细说。
冯氏没好气儿的照着陈珪啐了一口,因说道:“人家都急的甚么似的,你还在这里说风凉话。”
目睹冯氏急的一口气儿都喘不匀了,陈珪不再调笑,将手内的瓜子皮儿扔到桌子上,正端庄经的出主张道:“你也别急。我们家虽没有好的小戏儿,子川兄倒是最爱戏酒的。他们家必定请了好的来。等会子我写一封手书,叫人送到徐府,明儿请他们家的小戏儿来唱几出戏,不就完了。多大点子事儿,就值得你这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