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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唳华亭:惊心动魄的宫廷权谋》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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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白璧瑕瓋(2)[第1页/共3页]

沿着游廊走,到转角处,昂首便能够看到云在遮月,花枝沙沙乱摇,檐角上的风铃也叮咚作响。晚风和暖,靖宁二年的春季已经到了深处。

嘤嘤哭声,到了夜里终究止息。有侍婢送饭出去,都是畴前未曾见过的陌生面孔。屋内的烛火愈来愈暗,她躺在榻上,眼睁睁地瞧着桌上蜡炬终究燃到绝顶,燃烧了。开初是一片暗淡,但是月光投了出去,清平淡淡,就像水一样淌了半屋。几日雨后,今晚终究又出了玉轮。但是有人已经再也瞧不见这梁上落月的风景了,只剩下她一人还在这里,带着一身的伤痕,活着,看着,思念着。

定权终究开口,问道:“你晓得那天我为何要活力?”阿宝点点头,道:“因为我棍骗了殿下。”定权微翘的嘴角上有丝赞成的意味,道:“你此人实在很聪明,常日装出那副木讷模样,倒是不很瞧得出来。”顿了顿,又道,“不错,我恨的不是你们暗通款曲,也不是你身携刑痕,我恨的就是你们一个个,口中所出,尽是诳言!”他手中拈着把玩的那只方才拔下的玉簪,此时啪的一声清响,已经自簪首脆弱处折作了两截。他将断簪抛回案上,柔声道:“现在你向我说实话吧,究竟是如何回事?”阿宝低声道:“是我的嫡母,她说我抵盗了她的东西。”定权笑道:“你就是要骗我,也该寻个像样由头。”阿宝道:“殿下信也罢,不信也罢。妾蝼蚁般人,不过于朱紫足下轻易偷生,朱紫不信赖的时候,不肯信赖的时候,杀了妾或是遣了妾,也不过是多费一句话的辛苦。”定权嘲笑道:“你这是在跟我顶撞?”阿宝感喟道:“妾不敢。”

他现在衣冠不整,只穿戴一袭红色中单,背对着她坐在铜镜前,蹙眉道:“罢了。”阿宝略一吃惊,才发明本身的身影完整倒映于镜面当中,便依言不再下拜,于他身后垂首站立。他看了半晌关于她的镜花水月,才以右手的指节悄悄叩了叩置于妆台一侧的梳子。镜中人和身先人一道,一前一后,顺服地越走越近,直至他感遭到本身的发簪被取下。这是她第一次触摸他的头发,映在灯光下,黑得泛出荧荧绿光,仿佛是方才洗过,拢在手指间,有着清冷而丝丝清楚的干净触感。犀角镶金的梳子滑过万缕青丝,她极力不使本身多做无益之想,这柄梳子还是畴前的梳子,但是握住梳子的那只手却变了无知之物老是比有知之人悠长,这颠扑不破的真谛。

定权笑道:“你已经敢过多少次了?书没念过两本,倒是惯出了一身读书人的骨亢弊端。东风助恶,说的便是本宫吧?”阿宝不料他连这话也听到了,跪地赔罪道:“妾不敢。”定权道:“你起来。说了便说了,敢说还不敢认吗?”见她面色煞白,又笑道:“本宫果然有那么吓人?”阿宝勉强一笑,道:“没有的。”定权细心看了看镜中容颜,笑道:“看来是真的了。”

阿宝背对着他,瞧不见他脸上神采,只觉这几句话的语气非常平平,心中却俄然惶然,不知该当如何应对。又闻他道:“那人去了,这西府高低都忙不迭地同她抛清,只要你还能说出‘心中有情’这几个字来。我这几日总在想,你此人若非真有两分痴气,便是城府太深了到底是哪一样呢?”阿宝回顾欲语,定权固执她的肩膀将她扳了归去,禁止道:“你不必多说。能从嘴里说出来的,不是民气,也不是真相,我向来不会信赖。有些事情,是要日子久了才晓得的。你究竟是甚么人,我到时天然认得出来。”低头看看她的脊背,新伤叠着旧伤,她人又瘦得不幸,一道细细的脊骨,如孩童般崛起也是一株新梨易折的花枝。他的手指有了淡淡的嫌恶和淡淡的怜悯。顺手在她衣领上拭尽了指上残存药膏,他叮咛道:“把衣服穿好吧。”又将几上的瓷盒一并递到她手中。阿宝低声报答道:“谢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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