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陆章 睹亡物[第1页/共2页]
舜钰点头:“方才见海爷指上的墨玉扳指,我未曾见过那般好物,内心挠的很,若表哥能说动海爷,把那扳指借我玩几日,你若想让我做甚,定义不容辞。”
内心有些垂涎,话就说的轻浮,顺将递过一小钟酒杯,陪坐男童灵巧接了,笑嘻嘻送舜钰唇边。
秦砚宏笑着答允,又交耳两句,才复转回舜钰身边,将墨玉扳指给她,并将周海的话也一并带到。
之前未曾点灯,又被初见的玉倌儿迷去魂,现丫环将壁柱一圈的羊角灯点亮,又拿了数盏描金细画的纱灯垂悬桌央,中摆如椽大烛,再缨络罩之,竟亮堂一如白天。
这枚墨玉扳指,舜钰再熟谙不过。
舜钰突觉心口万箭穿过,她想去端面前的茶盏吃,手却抖颤个不住。
秦砚宏凑周海跟前,俯身嘀咕一阵,但见周海有些吃惊的接过荷包,好笑的朝舜钰望过来,莫名的怔愣住心神。
舜钰从袖笼里掏了递给他。
丢下简短一句,她攥紧掌心中光滑润厚的物件,朝后推开云纹交椅,微颌首告别。
二人复又归座,席上人已去了太半,原是至次间开一桌儿,抹牌掷骰豪赌去了。
这些官宦后辈相处,自是也按家中官职品级论资排辈,听了周海之言,王延赞果闭嘴不语,魏勋却不怕他,冷冷道:“敢做倒不敢认,还不准旁人说了?你倒是叫人来把我抓起尝尝?”
秦砚宏笑言:“你说就是,何必这般持重!还是我不在这会,你获咎了谁?”
魏勋倒是笑了,接话过:“问他现也无空理你,陪哥哥吃了这盅酒,我讲与你听。”
周海本就是游嬉人间,现见到更好的,也就刹时,先还爱得不可的玉倌儿,这会顿如昨日花儿般自心中凋残。
厥后她常缠着大哥褪下扳指,给她玩耍,有次不慎摔落,磕掉玉圈沿边一块,大哥为替她讳饰,特去寻了位擅精雕的徒弟,修补的非常奇妙,虽外人瞧不出蛛丝来,倒是瞒不过她的。
她略站站,前路愈发昏黄一团,而身后更无退路,正待迈出门槛,忽听优伶声模糊断断传来:“俺那边有落红满地胭脂冷,休孤负了这良辰美景.......只未语泪先流,眼中流血,心内已成灰......!”
魏勋的姐姐前些日才封贤德妃,值皇恩正浓时,谁能拿他如何!
“此乃大案,父亲又任司吏,我虽远在肃州,却也听闻过。”舜钰想了想,答得平平。
“海爷这玉扳指看着奇怪,想必不是家传便是御赐之物。”舜钰道。
少刻,秦砚宏离席解手,待完事出来,没走几步,却见舜钰等在游廊处,一怔上前问:“表弟但是要解手?再往前就是。”
她大哥田舜吉中了探花,入翰林院编修那日,父亲将此传家之宝送于大哥佩带,警训他于宦海当中,定要戒酒色,德自清,性温润,品刚正。
周海阴沉下脸来,咬着牙吃酒,连小玉倌也懒得哄了。
玉倌儿换了身行头,在戏台上唱着《西厢记》,余下的持续吃茶酒听戏,周海亦在。
舜钰昂首正瞅到周海目露淫邪,将自已高低打量,心中又是讨厌又是悔恨。
她闭了闭眼,再展开,神采已是如常。
魏勋朝周海呶呶嘴,低声说:“是他父亲带锦衣卫亲办此案,那玉扳指就从中得的,他家可私拿了很多好物件。”
“都畴昔五年了,你们还跟娘们似的在嚼舌根。”周海瞪眼过来,脸红脖子粗的分辩:“那田家高低,归正老是要死的,你们管她如何个死法!再听你们见人就说,都抓起来定罪。”
他喜滋滋的从拇指处褪下那墨玉扳指,递至秦砚宏手里,低声说:“你同他讲,我也看他非常中意,如若愿委身与我,莫说这扳指借他玩几日,送他爷都没半个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