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项羽与虞姬(二)[第2页/共2页]
“好。”见他这副随便不拘模样,她语声仿佛也在不觉间微微轻松了下来,继而,少女姿仪娴雅地敛衽起家,娉婷玉立。以后,倒是目光落向他,清波流转的眸子里漾了丝含笑,脆声道:“阿虞大胆,敢请将军为妾弹剑?”
而十三岁这一年,猜中了他的复国之念,也赌定了他的意气用事,因而步步为营,算计到了他一个承诺。
“你如何会这曲《国殇》?”他看着她,清声问。
“……带长剑兮挟秦弓,首身离兮心不惩……”她一字字续唱,嗓音愈见清冽,一派铿锵铮然,又模糊的慨然悲声贯于此中,直是震聋发聩。
仙颜年稚的少女,双亲亡故,幼年无依,因而早早晓得了小巧心机,学会了图谋算计。
她晓得贰心中志向,以是成心用心学好了一曲《国殇》,与他共情。
她晓得他父母早逝,以是成心流暴露幼失父母的出身,惹他顾恤;
她话音未落,项羽已然微微瞠目。
“阿虞的剑舞虽入不了将军的眼,旁的技艺,却尚值得一看。”她抬眼看向他,一双眸子清波潋滟。
歌停,剑亦停。一室阒然,仿佛亘古沉着。
本来,这世上,竟真有如许一种感受,一见相知,倾盖仍旧——
室中,项羽正踞坐在黑漆朱绘的曲几边,单手扶膝,神采是可贵的沉凝。
“你,唤作何名?”少时后,略略沉定了神采,他看着面前少女,问。
那歌喉极清越,却也极冷彻、极凛冽,仿佛阵前的金戈杀伐一刹响回耳际,声遏行云——
闻声的顷刻,项羽蓦地抬眼。
“……身既死兮神以灵,子灵魂兮为鬼雄。”她清冽冽的嗓音缓缓缓唱,渐而不竭拔高,直至顶峰之处嘎但是止——
虞姬也随他举杯,利落利落地陪饮。
“无姓,名虞。”她凝目看向他,清声答。
她语声缓处,他小意轻扣,如琴瑟调弦。
高爽醇厚的柏叶酒,满斟了面前两只兽纹漆耳杯,项羽独自执了盏,仰首一饮而尽。
她语声高处,他弹剑重击,宛石磬震响。
跟在此人身边快一年,她也从昔日阿谁被酒水呛出泪来的小丫头,练出了同他普通的海量。
次年,初秋七月,城阳。
项籍忽地笑了,继而纵声大笑,声震满室——三闾大夫已作古七十载,现在的楚国,竟另有人同他普通记得这大楚昔日的战歌!
“将军本日有苦衷?”十四岁的韶华少女,姿容愈发清艳照人,一袭烟青色三绕曲裾,用桧木小漆案捧着一整套酒鉴杯盏,抬手拂帘,语声珠玉般清越。
弈棋歌舞,丝竹管弦,十年苦习下来,几近样样冠绝郡中……石公待她,一贯也惜售得很。若非本日这一名朱紫身份实在尊崇,断不会拿了她出来饷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