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十里琴川[第6页/共14页]

即使冷酷如百里屠苏，也不由得一阵高兴。他循着阿翔留下的陈迹，快步奔向火线冷巷。

他在高山之畔，对着深谷深潭操琴，水中雾气蒸腾，雾气中龙影闪灭。

“你们走吧。”百里屠苏对着天墉城世人寂然言道，“我不想再对天墉城的人拔剑。此处外人甚多，勿要连累别人。”

算算脚程，阿谁女孩应当就在这座小镇里浪荡，但是他找了大半个镇子，一点踪迹也无。

女孩劈面被拒，却仿佛很镇静的模样：“这是你的奥妙？那……我们来换吧，人界就是喜好换来换去，我奉告你我的一个奥妙，淫贼你就把剑的奥妙奉告我好不好……”

百里屠苏微微皱眉，毕竟还是摇了点头：“师妹，我有要事在身，你且归去吧。今后，若我与师兄比武……你不必多管。”

她急慌慌地原地转了一圈，让欧阳少恭查验她窜改的服从，明天没有尖尖的耳朵和毛茸茸的尾巴露在人类服饰外了，面前是一个娇俏的人类少女，另有一把长命锁挂在胸前，说不出的调皮敬爱。

彻夜的琴川当真热烈，河岸上绣球招亲的盛事方才散去，半夜灯会却又繁华起来。岸边来放灯的，丰年青的小伉俪，扶着老迈的父母，牵着季子，一起放下安然灯，期许合宅安康；有面若桃花的女孩，一手拈着裙角，找僻静处放一盏荷花灯，祈愿觅得良伴。

百里屠苏影象中并未去过那样的处所，但梦境实在如同亲历……他在船舱醒来，望着乌木舱板寂静了半晌，梦中的琴曲缭绕盘桓，一时候令他有些分不清今夕何夕，身在那边。

话中很有感慨，欧阳少恭见百里屠苏微微蹙眉，笑而自嘲道：“鄙人便是这点杀风景，每见富强，必感残落，百里少侠勿怪。”

女孩歪着头，长辫垂在一旁，颊边一对浅浅酒涡，“这剑来头不小吧？你从那里得来的？”

跌在梅树下的，是一个少年，一袭青衫，斜背着挎包，看那方巾儒袍的模样打扮，约莫应是狐妖一族的前辈常常传说的，人间所出产的一种胡涂好笑、痴情好色、榆木脑袋、纸片身子的绝品物种——“墨客”。

百里屠苏似有讶异，又复深思：“先生高志，无怪乎琴曲中隐有沧海龙吟之象。”

话说得那么轻松，倒似老朋友相逢。

风晴雪蹲下身子，探动手，谨慎翼翼地将河灯送入水中，河灯扎得固然粗陋，行得却稳，温和的光芒顺水而下，不知载着如何的心愿。

“木头脸，快说清楚这是如何一回事！你当真杀了同门？天墉城又是甚么处所？”天墉城世人身影刚消逝，方兰生便按捺不住跳了起来。

欧阳少恭琴声如诉，声音也茫远：“鄙人寻访过三山五岳、洞天福地，多少被称为人间瑶池的处所。地点青玉坛也是七十二福地之一，山中浮岛，日夜相对。但在我心中，蓬莱之美，无处可及。”

百里屠苏望着对方，愣了半晌，以后生硬地将手抽离。

两人向船家还了船，向城西北门而行，尚未出城，却闻远处传来焦心的呼喊声：“屠苏哥哥、少恭哥哥……等等我！”

风晴雪闻言有些冲动，回身抓住了百里屠苏的手臂：“真的吗？大哥好多年没有音信了，你如果晓得他的事，必然要奉告我！”

河的对岸，有一抹美丽的身影，恰是风晴雪，蓝衫雪颜，赤着一对足，手上却还是戴着玄色织物的手套。她身边是两名衣衫褴褛的乞丐，约莫就是她先前所说的“新结识的朋友”吧。三人有说有笑，身边放着几盏河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