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十里琴川[第5页/共14页]

他奏东风徐来之曲、夏季篱荫之曲、秋山枫叶之曲、冬雪绵绵之曲，雾气中龙影翻转，以长吟相和。风吹起他的广袖长袍，渺渺然如神仙。

这个女孩过分热忱，让他不知所措。

便如本身，便如本身……

三人出了城，步入虞山山道，琴川小镇秀雅的剪影垂垂溶解在江南的氤氲水雾当中，而前路之上，草芳花茂的野趣随步而深。

“都道是人死灯灭，便如这灯会盛景，终有尽时。人生难道正如夜间行船，暗中当中时而光彩满目，时而不见五指。但是灯会燃烧，船会停止，时岁与存亡本是凡人没法可想、无计可施。欧阳少恭不自量力，妄图逆天行事，看一看凡人如有朝一日超出世死，又将是何种风景？”琴声送得更远，像是全部琴川便是欧阳少恭手中的一把琴。

“先生去过蓬莱？”

“如何这么说呢？”风晴雪眨了眨眼，转到百里屠苏身边，笑道，“红衣姐姐既然帮了我们，当然是朋友啊。是不是呢，苏苏？”

“少恭！此次你必然要帮我！”方兰生见了欧阳少恭，终究回过了神，如见拯救稻草普通，一把抓住他的袖子，“我细心想过了，我要和你一起去找玉横！”

“与你无关。”百里屠苏回身欲走。

“别这么活力啊，又没说不还你……”女孩话犹未尽，剑气已轰隆般刺至。

百里屠苏不晓得本身在那里。

此岸浮灯，构成一条活动的光带，灯水相映，衬得两人的脸上也笼上光晕。这风景静好如画，但也像画普通，与两人之间隔着时空。他们并不属于画中，只是看客，若伸手去触的话，那些活泼夸姣便会如镜花水月般散去了。

百里屠苏调剂了一下呼吸，体内真气流转自如，不但没有受伤，之前被煞气折磨的各种痛苦反倒被安抚了，这个朔月之日，变得不那么难过。

女孩被他的行动轰动，揉着眼睛起家，见百里屠复苏了，暴露欣喜的笑容：“你醒了！”

“小兰！怎可如许发言！”欧阳少恭摇点头。

百里屠苏笔挺地站着，摇了点头。

百里屠苏见这尊博山炉与常见的有所不同，山间雕有楼宇亭台，神仙起舞，特别是那香炉的莲瓣上层暗淡，底层却蕴着幽幽亮光，不免多看了几眼。

走出船舱，却见天光大亮，船已靠在岸边船埠紧紧地拴好。欧阳少恭正单独一人坐在船头，托着剔透瓷盏，好整以暇：“百里少侠，昨晚歇息得可好？”

石台之上，有一白衣男人，端坐操琴。琴声悠悠，一只玄色的水虺盘于琴侧。

她伸手想去摸百里屠苏的额头，俄然怔住。

“少侠亦通乐律？”

他清楚没有学过操琴，可这一刻指尖琴音流转，已浑然忘我。

两人错肩闪过，百里屠苏不假思考地反名片杀，剑上煞气和氛围交割收回刺耳的嘶嘶声。女孩只能凭直觉挥剑回挑，剑身相击，火花溅落如夜中炊火，双剑长吟如龙经天。

约莫是有人在跟着他。

百里屠苏固然还是没有接话，却听得当真了几分。

阿翔！它找到了！

女孩战战兢兢地展开眼睛，不敢信赖面前的统统。

欧阳少恭琴声如诉，声音也茫远：“鄙人寻访过三山五岳、洞天福地，多少被称为人间瑶池的处所。地点青玉坛也是七十二福地之一，山中浮岛，日夜相对。但在我心中，蓬莱之美，无处可及。”

话已至此，欧阳少恭也未几问，捻起琴边那尊小巧的错金博山炉，挑了挑此中的香饼，复又抚起琴来。炉内焚香清幽而不竭绝，缠绕着琴音随水面迁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