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第3页/共4页]
红蔷道:“不是已经有琴了吗?”
“女人醒了?”贴身服侍的红蔷端着装了热水的铜盆跨进屋子,将铜盆摆在桌上,搓动手道,“明天真冷,天还没亮,雪毛毛就飘下来了,虽不是大雪,可真冷得够呛。趁水热,女人快点梳洗吧。”
这一对,不过是痴心人,赶上了痴心结。她晓得的。
娉婷展开眼睛,只瞥见楚北捷回身的背影。她撑起上身,轻声道:“王爷醒了?”
楚北捷的表情看起来很不好,锁着眉心,“那么一大杯冰冷的茶水灌下去,谁受得了?你去奉告红蔷,要她谨慎服侍,不成再犯。”
昨夜的恩爱像过眼烟云,梦醒后,连一丝也不剩。
莫论豪杰,莫论才子。
他没有。他只是站在墙外,听她似无忧无虑的歌声,听她与红蔷说话,与风说话,与草说话,与未绽放的花儿说话。
红蔷举手拭泪,不满道:“都是女人不好,弹这么苦楚的曲子,倒来怪我。”
何侠朗声长笑,“人生苦短,不创一番大业,如何对得起哺育我的爹娘?”
“有一件事可让楚北捷和东林王族永久分裂,即便东林呈现危急,楚北捷也会袖手旁观。”
为何她仍有好梦?楚北捷不懂。
楚北捷忍耐不住,展开双眼,用力将娉婷搂紧,换来一声惊呼。
如何解释?如何解释?
何侠漂亮的脸上闪现一丝踌躇,看着天上明月,怔了半晌后,仿佛才想起还未答复耀天公主的题目,长长吐出一口气,沉声道:“那就是,东林王族使楚北捷永久落空他最敬爱的女人。”
娉婷皱起小鼻尖,暴露几分小女儿的神采,啧啧道:“好好的曲子,听在你耳里,如何就变得苦楚了?”
大王命令肃除敬安王府,密召何侠和白娉婷入宫之日,曾有严旨,敬安王府世人如有异动,可当即斩杀,只要一人除外。
娉婷仿佛没了说话的兴趣,别过甚,闲闲看着窗外一片寒日的肃杀。
她看着楚北捷如昔日那般不发一言地拜别,挺直的背影,稳定的铁石心肠。
红蔷盯着那十指看,轻叹,“好美的手。”
“为甚么?”红蔷猎奇地问。
琴来得很快。
“故乱世,方现豪杰;故豪杰,方有才子。何如狼籍,何如狼籍……”
好久之前,他曾承诺,要在春暖花开时,为她折花入鬓。
委宛低述,申明委曲,是最聪明的做法。
西厢中相对了八个月,他夜夜强索,缠绵销魂之际,竟一次也没有对她好过。
脚步迈出门槛,回身掩门的刹时,一个纤细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
水很暖。
“傻丫头,有甚么好哭的?”娉婷忍不住笑出来。
“混闹!”楚北捷神采更沉,“要解闷,弹点怡情小曲也罢了,如何偏挑这些耗费心神的金石之曲。”话刚说完,重重地哼了一声。
“敬安王府,白娉婷。”
若真有情义,怎会经不住一个“诈”字?
洗手,点香。
娉婷操琴,轻笑。
他晓得,她晓得他没有睡。
耀天公主一惊,蓦地抿唇。
楚北捷在凌晨拜别,娉婷看着他的背影,抿着唇一言不发。
好梦吗?楚北捷情不自禁,低头靠近。
“神采有点惨白。”
耀天公主听他笑声中充满自傲,豪放过人,心中暗喜,柔声问:“夫君迟疑满志,想必内心已经有了同一四国的大计?”
传闻中,正被楚北捷抱恨囚禁的白娉婷。
娉婷却不睬会,答道:“我方才弹完琴,浑身炎热,冷茶恰好。”不等红蔷来到身前,将茶碗揭开,竟一口气喝干了内里的冷茶。楚淡然刚把琴抱起来,想要禁止,也已经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