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尼苏达州，明尼阿波利斯市，1939年[第4页/共4页]

“相互相互。”我说――实在吧，我向来没有见过她不扮装的模样。“电影如何样？”

我下楼来到客店大堂，莉莲正跟一个男人牵动手。多亏莉莲放在手袋里的照片，我认出那是她的未婚夫理查德。他的个子比我设想中矮一些，还不如莉莲高，脸上尽是痘印。莉莲身穿一条翠绿色无袖直筒连衣裙，长度刚好及膝（比赫明福德不管哪个女人的裙子都短三英寸），搭配着一双玄色中跟鞋。

十九岁那年的玄月下旬，两个刚结识的朋友――莉莲・巴特和艾米丽・瑞斯让我跟她们一起去明尼阿波利斯市看奥芬剧院正在上映的《绿野仙踪》。这部剧太长了，剧中有中场歇息，因而我们筹算留下来过夜。莉莲的未婚夫就住在明尼阿波利斯市，她几近每周末都去那儿，住在一家专门欢迎女客的旅店里。她向我们包管，那家旅店安然且洁净，开消也不高。她已经预订了三个单间房。我只跟养父母去过圣保罗和明尼阿波利斯，都是当天来回，要么是特地去赴生日宴，要么是去购物，要么就去艺术博物馆待一下午，但向来没有跟朋友去过，也向来没有在那边过夜。

在明尼阿波利斯的街道上，那家女子客店跟莉莲所说的模样分毫不差：大堂干清干净但没甚么装潢，一个百无聊赖的欢迎员把钥匙递给我们，几近连头也没有抬。带着行李站在电梯里，我们说好一刻钟今后见面去看电影。“别早退啊。”艾米丽提示我，“爆米花但是非买不成的，没有一次不列队。”

“这么说也对。”他说。

因而我们开车出城，当天碧空如洗，缀满了棉花糖般的云朵。车才开出了十英里，明眼人就能看出来：艾米丽和莉莲的小算盘底子不止她们嘴里提到的那些。没错，我们会去看《绿野仙踪》，但并不是去看早晨那场――晚场电影不过是个过夜的借口罢了。三点钟就有一场《绿野仙踪》，还能剩下大把时候回房，打扮打扮出门去。

《绿野仙踪》真是光怪陆离。吵嘴色的农场摇身变成了五彩斑斓的幻景，它是如此残暴而多姿，正如多萝西・盖尔的实际糊口是如此浅显而熟谙。当她回到堪萨斯（算是心想事成吧），天下却又再次变回了吵嘴色。“回家真好。”她说。在农场，她的人生将通向火线平坦无波的天涯，那边出没的人们便是她这平生将遭受的全数人物。

“你有某种气质……很眼熟。”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我，我的脸上不由出现了红晕。

“我不这么以为。”

比起心眼多多、殷勤谨慎的艾米丽，神情亲热、一头金发的莉莲更讨人喜好些。艾米丽有着奸刁的浅笑，厚厚的黑刘海，总开些我听不懂的打趣。她们的黄段子、刺耳的笑声，以及跟我自来熟的干劲，都让我有点严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