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解冤仇(上)[第3页/共5页]
一剑深深贯穿了来者的胸膛。
“小老鼠端的狡猾,可惜是个半调子,只晓得‘魇死鬼’,殊不知凡‘魇死鬼’入道,三百年可不避火光,又三百年可不避月光,再三百年日光亦可不避。我等鬼类,皆习太阴炼形之法,吞吐月精,五百年复活血肉,再五百年,练得身如精铁,刀剑水火不伤。”
方才荡漾起的雾气缓缓沉降下来。
秽血喷溅丈余,头颅滴溜滚地。
长剑仍深留尸中,教蓑衣人斯须难以取用。
目睹着钩刃要抹到脖颈,蓑衣人并指作诀,立于唇前。
蓑衣人提开端颅,返身入屋,寻到那一卷《鬼王经》,扯下“恶魇使者”一页,将经页与那颗丑脑袋一并钉在正堂高高的门楣上。
其面孔奇特而丑恶,极狭长的脸上生着一只庞大而勾曲的鼻子,稀少的乱眉下,细缝样的眼睛闪着恶毒的光。
一者凶暴中藏着游移。
一者安静里带着切磋。
蓑衣人将它取来,又拿了把小刀,到了奄奄一息的罗勇身边,因着笔墨都丢失在了天井,当场取材,剥开了罗勇的胸膛,沾着其心头热血,在镜面绘出符文。
顿有大风吼怒而下,压垮屋顶,激飞瓦片如雨,将涌入的雾气一扫而空。
但若细观。
剑风迟迟在浓雾中荡起波纹,那裹在灰烟里的恶魇使者好似浮光水沫,随波纹破裂开来,缓缓散入雾中不见。
《石镜记》卷十五:郑益,广陵人,时任南川令。某日,卧官舍,梦黑袍高冠者,貌甚丑恶,叱骂入室,以铁索缚益颈,鞭挞若牛马,数日不断。益心知为怪,遍请僧道,诸法不能禁,摧辱更甚。益不堪痛苦,阴使家仆秘访高士,得一土巫,曰:“此怪名为魇死鬼,乃梦中惊死之人所化,余气半在人间半在梦中,以是能辟人间百物,唯独畏光。”
罢了,又在门上,蘸血写上。
鬼使横冲直撞厉笑而来,便要告终今晚这场猫捉老鼠的游戏。
有黑灰烟气裹着恍惚人形电射而出,撞入天井深积的雾气,仿佛滴水滴入热油,教浓艳白雾突然滚沸。
镇静盯着火线。
蓑衣人凝睇这一幕,好似堕入深思。
俄然。
塘火缓缓重燃。
一道清光伸开,将他的惊骇与身形一并弹回天井。
蓑衣人便是那无知无觉的猎物,任由蜘蛛的毒牙渐渐靠近,点点合拢,悄悄……
黑猫据坐石栏上,雾气高高高过耳背,掩去了猫儿的身形,唯余眸子在夜雾中幽明,闪闪对着正堂的门扉――新的剧目正在上演。
在那边。
黑暗中。
难不成,走了?
天上月光仿佛固结,如极透明的冰晶,一束束分外了了。
但在这短短的工夫,滚滚雾气竟再度上涨,逼得蓑衣人不住向上。
他绝非鬼使!
不。
火光燃烧,怪笑声伴着雾气再度重来。
浑浊雾气中,被扯碎抛飞的蓑衣破片间异化着半个一样被割破的褡裢,些许黄纸从中飘出来,正微微浮出红光。
鬼使晓得不妙,当即奋力逃窜,可哪敌月光紧追不舍,很快便被一只鸟儿追上,贴上身子,化作一枚束鬼符,让他行动一慢。
怪笑戛但是止,鬼使将将散去身形。
它身形肥胖而长,却佝偻着看来比凡人还矮,披着一件鸦羽编成的大氅,两把钩刃长长探出来。
三只……
“都说瞎子最狠,哑巴最毒!果不其然。小老鼠,本使美意陪你玩耍,你却尽耍心肠。明显猜中了本使的跟脚,恰好佯装不知,要算计于我。”
“金光咒?本来是个羽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