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解冤仇(上)[第2页/共5页]
蓑衣人抽身疾退至庭中大树。
而除此以外,还衬出了一道光,一道在昏暗里纤细而明细的月光,一道悬在两边之间的月光。
旋即。
“游戏还未纵情,你想去哪……咦?”
他再翻转镜面,将束束月光绞成一道投入雾海,所照处纤毫必见。
一片瓦片掉落在鬼使脚边,头顶上,杂着细细的猫叫,和一闪而过的碧绿,又一束月光落下来。
“甚么时候……”
…………
没错,它闪躲了。
下一刻。
“这孽障!究竟吃了多少血食,养这一肚子聒噪。”
所谓铜皮铁骨也不是甚么太阴炼形,而是用大量香火与血食铸就的法身。
蓑衣人将它取来,又拿了把小刀,到了奄奄一息的罗勇身边,因着笔墨都丢失在了天井,当场取材,剥开了罗勇的胸膛,沾着其心头热血,在镜面绘出符文。
钩刃在雾中高高举起,再度重重落下。
脚下,浓雾深积庭中如一池浊水,鬼使的影子在此中忽隐忽现。
它振动大氅,鼓励雾气回旋,而后俯身一样突入正堂。
劈,砍,抹,刺,挑。
恶魇使者能在真假间窜改,却不能平空隐形,其神出鬼没,全赖庭中浓雾。
他骇极而怒,大氅上的羽毛根根立起,好似受了惊吓的野鸡。
彻夜各种,终究落下帷幕。
鬼使横冲直撞厉笑而来,便要告终今晚这场猫捉老鼠的游戏。
蓑衣人并不睬会,在大堂角落寻来一面铜镜。
留得蓑衣人落下身形,持剑无声立于庭中。
下一刻。
有黑灰烟气裹着恍惚人形电射而出,撞入天井深积的雾气,仿佛滴水滴入热油,教浓艳白雾突然滚沸。
然后纵身从破口跃上屋顶,俯身下望。
在劈面。
千年修为只是大话,它如有这本事,就不该是恶魇使者,而当是恶魇法王。
鬼使不自发退了一步。
鬼使比方捕食的鳄鱼,顷刻冲出“水”面。
话声聒噪不休,蓑衣人却好似完整不为所动,安静持剑,冷静循声转动步子。
蓑衣人便是那无知无觉的猎物,任由蜘蛛的毒牙渐渐靠近,点点合拢,悄悄……
鬼使晓得不妙,当即奋力逃窜,可哪敌月光紧追不舍,很快便被一只鸟儿追上,贴上身子,化作一枚束鬼符,让他行动一慢。
鬼使神情愈发错愕,想要退入雾中,行动却没由一滞。
鬼使大氅下凝实出长长的钩刃。
其面孔奇特而丑恶,极狭长的脸上生着一只庞大而勾曲的鼻子,稀少的乱眉下,细缝样的眼睛闪着恶毒的光。
鬼使却已然退出屋外,不住鼓起大雾,收回阵阵粗哑刺耳的漫骂。
缓慢往大门遁逃。
但若细观。
蓑衣人斜举长剑,欲作决死一搏。
略作思考,扯谈了个。
一道清光伸开,将他的惊骇与身形一并弹回天井。
两边愈来愈近。
……
蓑衣人忽而循着鬼使声音来处,再度掷出数枚黄符。
“牛鼻子!我乃洞穴城正敕鬼神,法王使者,你敢杀我,必将……”
“小老鼠端的狡猾,可惜是个半调子,只晓得‘魇死鬼’,殊不知凡‘魇死鬼’入道,三百年可不避火光,又三百年可不避月光,再三百年日光亦可不避。我等鬼类,皆习太阴炼形之法,吞吐月精,五百年复活血肉,再五百年,练得身如精铁,刀剑水火不伤。”
“你先前见本使一身铜皮铁骨,便该晓得,本使已得道千年,已是人间万物难伤。”
月儿清照水雾平平没过眉梢。
顷刻间。
但是……
沉重长剑在其手中如臂使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