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解冤仇(上)[第4页/共5页]
长剑贯穿笑容。
蓑衣人不再担搁,嘴里念念有词,将镜面对月。
顷刻间。
“甚么时候……”
“没错,本使确系‘魇死鬼’得道。”
蓑衣人吃紧挥出剑去,鬼使身躯顿时一分为二,却持续扑上来,那裂开的面孔犹自狂笑,几要贴住蓑衣人的脸来。
他没法躲闪。
蓑衣人极力听声辨位,但这鬼使挪动极快,又借雾遁形,越加神出鬼没。
旋即。
下一刻。
他再翻转镜面,将束束月光绞成一道投入雾海,所照处纤毫必见。
“小老鼠如何不吱声?莫非是个哑巴?还是说,怕本使听出你的来路?嘿嘿!可贵可贵,敢同洞穴城作对,亲朋竟还没死绝么?无妨无妨,待本使将你抓住,我那些个同僚有的是体例叫你开口。你想选哪一样?剥皮抽筋?粪水熬煮?还是铁汁灌腹?”
愈来愈近!
灰烟里“咦”了一声,仍不见行动,任由剑光落下,将本身一分为二。
晕开剑光在月下冷得刺目。
然后纵身从破口跃上屋顶,俯身下望。
一片瓦片掉落在鬼使脚边,头顶上,杂着细细的猫叫,和一闪而过的碧绿,又一束月光落下来。
不假思考,提身飞刺。
但若细观。
开初,只要蓑衣人的影子孤零零映在“幕布”上。
一剑深深贯穿了来者的胸膛。
猎物当然要活泼些,逗弄来才更成心机。至于金光咒,烂大街的货品,纵能护身,可又不是那麻衣布衫,能披几重?
“游戏还未纵情,你想去哪……咦?”
蓑衣人凝睇这一幕,好似堕入深思。
钩刃重重砍入蓑衣人后腰,把他似个破布娃娃掀了出去。
“都说瞎子最狠,哑巴最毒!果不其然。小老鼠,本使美意陪你玩耍,你却尽耍心肠。明显猜中了本使的跟脚,恰好佯装不知,要算计于我。”
目睹着钩刃要抹到脖颈,蓑衣人并指作诀,立于唇前。
其面孔奇特而丑恶,极狭长的脸上生着一只庞大而勾曲的鼻子,稀少的乱眉下,细缝样的眼睛闪着恶毒的光。
下一刻。
…………
三只……
秽血喷溅丈余,头颅滴溜滚地。
没错,它闪躲了。
一道身影劈开仗焰,飞扬的烂蓑衣拖着扑灭烧星四溅,长剑裹挟青光,比方飞虹。
而除此以外,还衬出了一道光,一道在昏暗里纤细而明细的月光,一道悬在两边之间的月光。
“牛鼻子!我乃洞穴城正敕鬼神,法王使者,你敢杀我,必将……”
但蓑衣人恰好能抓住这斯须间的机会。
月儿清照水雾平平没过眉梢。
啪。
劈,砍,抹,刺,挑。
蓑衣人在几次格挡之间,不动声色用剑风扫开了周遭三尺的雾气。鬼使迅捷,对平凡人而言,这三尺间隔换来的时候,不过是一眨眼,实难反制。
火光炸开,模糊显出鬼使地点。
他立马朝着相反方向飞身而去。
直到。
“你的剑,你的符,都奈我不得!”
眼中映出青光。
鬼使大氅下凝实出长长的钩刃。
雾中高耸探出一只钩刃,无声钩向后腰,将将被长剑挡住。
“牛鼻子!你觉得借点儿玉轮,我就怕你不成!”
好似江潮倒灌,浊水淹没了钱唐,举目四望,周遭只余高凹凸低的屋檐沉浮在淼淼的水面。
他猛地抬高身形,手上转了半个剑花,剑尖指向右边。
……
其握剑伎俩悄悄由前后把持唤作了双手合握。
破裂的蓑衣高高挑飞,但是,随之飞溅的,不是鲜血,而是多少破裂的金光。
那里有比猎物慌不择路更教人镇静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