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胡服风暴[第9页/共42页]

“禀报君上，”楼缓正色拱手，“每年八月，三胡都要南下大掠，岱海东西两侧是必经之道。我与诸将计议：拟在岱海两侧山谷埋伏轻骑八万，一举重创胡人。”

六 我衣胡服 我挽强弓

一夜行动，秦军已经各自伏贴。这天凌晨，分两路开端了狠恶攻城——西路五千步兵以狭小的山道为根底，猛攻关门；东路五千步兵，沿着丛林岩石间的三条羊肠小道攀登而上，要从山头逼近箭楼。奇特的是，秦军在隆隆战鼓中登山攀城，阏与城头竟没有涓滴动静。直到秦军的麋集步兵距城头半箭之地，尖厉的牛角号俄然划破山谷，城头及相连山头万箭夹着麋集的尖角岩石暴风骤雨般扑下。秦军本是摸索打击，心下也确切鄙弃赵军，冷不防大是狼狈，硬生生被压下山头城墙，只一阵便丢下了一千多具尸身。胡伤见状，当即命令停止攻关，亲身到城下验看尸身。一看之下，胡伤大为惊奇。虽说这滚石不是特制的大型檑具，倒是硬如精铁锋棱闪闪的岩石，比檑具杀伤力更强。再看箭镞，竟都是上好的精铁穿甲兵矢，一千多具尸身除了被锋利岩石击中，凡中箭者个个都被正正地钉在咽喉。只此一端，可见赵军射技之精熟。

“林胡圈马师当真短长？一人圈赶得多少？”乌斯丹一双大眼瞪得溜圆。

“卿且坐了。”惠文王转头招手表示，“本是急务，目下缓了。”

平原令神采顿时尴尬，强颜笑道：“封主在邯郸，小令如何做主？若得交纳，还须请田部到邯郸请命平原君才是。”

回到平城，已经是暮色来临。用罢简朴的军膳，赵雍在简朴的行辕召来了楼缓、牛赞与廉颇三人连夜聚商。赵雍熟知虎帐将士的本性，上来直截了当道：“牛赞老将军先说，平城边军改新马队，如何不当？”牛赞憋闷了大半日，现在激昂坦直道：“老臣尝闻：国有常法，兵有常经，弃法乱国，失经弱兵。今君上初行胡服，便欲将老步军全数改成新马队。老臣觉得，这是弃法失经。将士蔑敌敢战，在于熟谙固有兵器，熟谙固有军制。当此军兵通畅成法之时，君上却一朝变易，由稔熟而陌生，边军战力必定大弱。本日国尉之胡服骑士败于平城步军，便是明证。若强而行之，破卒散兵以奉胡服骑射，老臣只怕所得不如所失，而终致损君乱国也！”戛然打住，犹是一声粗重的喘气。

宣太后的眼角缓缓排泄了一丝细亮的泪水：“明日都来章台，我有话说。都忙去了，不消人陪我。”秦昭王看一眼魏冄，一句话没说走了。魏冄一向木然地跪坐着，现在要起，却觉两腿已经不是本身的了，强咬牙关蓦地起家，霹雷咣啷地颠仆在玉案上。

赵雍双眼炯炯发亮：“将军为国之长剑，可否为赵雍制衡朝局？”

“田部吏，可知竖子身在何地？”平原君圈转着那匹暴烈剽悍的雄骏胡马，打量着马前这个纹丝不动的壮汉：一身黑皮甲胄衬着乌黑的脸膛，如两端普通粗的一截石柱戳在道口，清楚一个只知战阵厮杀的行伍粗汉。

“廉颇。”赵雍没有涓滴踌躇，“此人盛年勇迈，攻虽不敷，守却不足。挡得胡人三五年，便是大功一件。”

这时候，赵国的北疆还远未伸展，自西向东还被三胡与匈奴紧缩在九原、云中、雁门、平城、于延水一线之南。当真提及来，纵是这一线之南二三百里，也常常被胡人飞骑冲破大掠。而九原云中以南的广袤高原，秦国则在河西地带修建了与大河并行南下的千里长城，使胡人没法肆意扰乱。加上雁门平城恰好又将中山国隔挡在南部太行山地带，胡人飞骑只能对赵国燕国残虐了。偏此时的燕国已经派大将秦开一举拿下了辽东安定了东胡，亚卿乐毅又顺势北上，一举将诸胡部族从渔阳、上谷摈除到于延水之西。如此一来，诸胡与匈奴几近全数压在了赵国北部地区。自赵氏立为诸侯，赵国在北边始终驻有重兵，到赵成侯赵肃侯两代，长驻十万轻骑已经成了定制。该当说，当时候的十万轻骑虽不敷以扫灭诸胡匈奴，但保得赵国北部安定还是游刃不足的。但是此时情势大变，赵国的十万轻骑别离驻扎在雁门、平城两地，面对兵势猛增且又日见频繁的胡族攻击，赵军在广漠的战线上已经闪现着力有不逮的弱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