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这是祸国[第1页/共3页]

王崇古和方逢时的奏疏，十月九日发交内阁。

吏科都给事中韩楫接言道：“制虏之机，实在于此。王崇古勇于担负，朝廷理应……。”他的话还未说完，侍从神采镇静地进了议场，直趋郭乾座前，把一份军书捧递给他。

郭乾拱手辞职，回到部衙，一面照高拱所示传檄王崇古，一面按高拱所嘱题覆王崇古的奏本。

左侍郎魏学曾、右侍郎谷中虚前后脚进了直房，郭乾指了指案头的奏疏，点头不已。魏学曾、谷中虚坐下来，近乎头顶头，一同阅看。魏学曾默不出声，谷中虚神采骤变，感喟道：“王崇古不该如此措置，纳此竖孤，祸害无穷！”

“高阁老，巡按御史、朝廷里的科道，本对王崇古纳把汉那吉招肇事端义愤填膺，无处宣泄，若避敌不战…恐弹章叠上……”郭乾一脸惊惧地说。

“那也要力排众议，照事前画策行事！”高拱决然道，“此事，我来担之！”

高拱凛然道：“大司马不必惴栗。此事，我自有画策，兵部照我说的做就是了，统统由高某担之！”

兵部尚书郭乾接到批红奏疏，惊惧交集。他把奏疏往书案上猛地一摔，道：“王崇古，真是多事！”又小声嘟哝道，“真是不利，才坐这位子几个月，竟碰到这等事！”他懊丧地仰坐椅中，有气有力地叮咛侍从，“请两位侍郎来！”

“桃松寨之事，殷鉴不远，朝廷不该逢迎王崇古幸运邀奇功的胡涂之举，当采纳此奏，严词训戒！”兵科都给事中温纯道。

吴兑未读几句，会场上鼓噪而议。固然把汉那吉来降的动静已传遍都城，但景象到底如何，世人还是第一次听到正式说法，一个个义愤填膺，再也忍耐不住了。

郭乾喏喏，却仍未起家。高拱刚要生机，俄然明白了郭乾的企图，不耐烦地说：“你是想问应对俺答方略的吧？兵部传令王崇古，要他戒励诸将，并堡死守，勿轻与战就是了。”

次日辰时，廷议在文华殿停止。郭乾神情游移地坐在首坐，仿佛着衣薄弱，缩着身子，双手交插袖中，眉头舒展，道：“诸公，本日遵旨廷议。职方司郎中吴兑，先把宣大总督王崇古的奏疏宣读一遍。”

这虏酋慕义来降，宜加优恤。把汉那吉且与做批示使，阿力哥正千户。还各照品赏大红苎丝衣一袭，该镇官加意绥养，候旨另用。其制虏机宜，着王崇古等照依原奏，用心措置，务要伏贴。

“同意！同意！就照英国公、丰润伯说的办吧！”灵璧侯汤世隆、泰宁侯陈良弼、伏羌伯毛登、惠安伯张元善，都起家大呼道。

“行了，筹办兵戈吧，别在这里迟误工夫了！”英国公张溶一甩袍袖，大声说，起家就走。

“高阁老，北虏雄师……廷议，众论汹汹……”郭乾语无伦次地说。

丰润伯曹文炳抢过话头：“朝廷里恐有给王崇古撑腰的人，他们是同犯，锦衣卫当马上拿下！”

“日月在天，云霾在地。知责人以常法，不念呼吸之兵机。目下只能这么做！”高拱语气果断地说，“若皇上采纳，高某不会恋栈，立马走人，毫不食言！”

高拱也接到了宣雄师书，内阁朝房里，他边踱步边对坐在书案旁的张居正道：“老俺雄师压境索孙，这并不出乎预感以外，我在给王崇古的书牍里，就如何应对此种景象已有详嘱，倒是不必过于担忧，只是朝廷要快些给王崇古明白说法，方好安闲应对。不知廷议…”他不再说下去了，模糊感到，廷议的成果不会如他所愿。

张居正渐渐站起家，却并未迈步，蹙眉道：“万一廷议……？”